再接下來的事很出人意料。甚至讓人接受不了。那是一個萬裏無雲的早晨。我一如往常般瞪著賊老天發呆。程業卻說電話裏有人找。雖然納悶。雖然好奇。但想著肯定不是好事。我就告訴程業。說我不在。程業卻答。你等一下。我叫他接電話。我差點從走廊一頭栽下。這家夥辦事實在不靠譜。他過來把手機遞給我。我接過。“嗨。好久不見。過的還好嗎?”我一楞。很熟悉的聲音。非常記掛的聲音呢!可是。為什麼是通過程業的手機讓我聽到?“還成吧。不好不壞。”“聽說你住程業家了?”“程業告訴你的?”“是啊。他告訴我不少事呢。”“你們怎麼會認識啊。”我不理會程業在一邊咳嗽。電話那邊似乎不太好意思說。是害羞嗎?我的嗓子在冒煙。心在顫抖。“那是在育人孤兒院時的事吧。那時候碰巧遇見。他就過來搭訕。哎呀。不說了不說了。怪難為情的。你直接問他好了。”“是麼。”我忽然全身沒了力氣。靈魂抽離的感覺吧。“他讓我明天過去見家長。我覺得是不是太快了。你覺得怎麼樣?”“哦。”“你倒是說話啊。”“恩?”“喂!你發什麼呆啊。”“我累了。想睡會。掛了。明天見。”
萬裏無雲的天空。我心裏直對著它罵。賊老天。老天爺似乎聽到了。它覺得自己很委屈。於是就猛地哭。好一場大雨!仿佛在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怨不了什麼。雨刷刷刷地下。我的心的濕了。我知道那天會來臨。卻沒料到會那麼快。我料到那天會來臨。卻沒料到對象是程業。程業。你真是讓我嫉妒呢。掛了個英雄的名號。現在又本來以為你不會有機會認識到她。可是卻人生還真是無常呢。
既然是不屬於我的東西。我的執著就顯得越發古怪。簡直是執迷不悟。不管怎樣。反正是我一相情願。但我還是執著地等著。等著看讓我完全破滅的那一刻。
程業的手機又響。奇怪的是。居然又是找我的。“諾。別錯過這個電話。”程業說。我已經無所謂了。我接過電話。電話那頭興奮得不行。高分貝音量震蕩著我的耳膜。“恩哼。來者可是刀疤臉?”“是刀疤臉嗎?是刀疤臉嗎?把手機給我。也讓我說幾句啊。”這兩個聲音是這輩子打死也不能忘記的。周傳雄。劉敬。“恩。是我。”“沒吃飯哪。這麼有氣無力。聽到我們的聲音。你該表示由衷的高興。”“對。劇烈的。強烈的高興!”“聽到你們的聲音沒哭已經是最好的表示了。”我說。兩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呢。或許。我也在其中。忽然想起。小孩子一直向大人要糖吃的場景。吵著鬧。哭著鬧。站著鬧。趴在地上鬧。而她會不會隻是一顆糖?如果是。那麼。我否定了很多東西。甚至連自己都否認了。我不能那麼做。“哈。你能這麼說。我們很高興。沒想到在你心中我們地位那麼高尚。”“對。我們很高興。”哎。兩個單細胞動物又會錯意了。“有嘛事就說。”“其實呢。這個。那個。”“我們徹底解放了!”搶不到手機的劉敬搶答道。“又鬧出亂子了?”“可不是。劉敬那家夥”“你沒份哪!”“就是你!”“是你!”吵得我心亂成碎片。“後來呢?”“院長就和我們商量。是不是能提前出去。他讚助我們些錢。我們當然樂意了。那鳥地方早不想呆了。”“現在找到地方住了嗎?”“沒呢。所以我就想著我們過去你那住行不行。”“他肯定沒意見。””又不是我的房子。”“總要賣你個麵子吧。”我歎了口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們就過去。”“過去打秋風。哈哈。”“你們就樂吧!再見。”我把手機掛了。
事情再明顯不過了。程業脫不了幹係。定是他的預謀。在這刀口浪尖上。把與我相識的人請來。分明是想要挾我。要挾我做什麼呢?有事不能直說麼?程業。你這個王八蛋!雖然憤恨。卻沒與他理論。甚至沒有給他一個憎恨的眼神。我便回房了。我已經沒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