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啊!""他醒了。""小夥子還挺有精神嘛。"我迷茫地看著周圍。程業。千麵狐姐妹。還有一個不認識的黑衣陌生男人。一個臉已經皺成幹水橘子皮的長著又長又白的胡須的禿頂老頭。我還沒死麼?沒死?可能麼?該慶幸麼?"小夥子剛醒來。先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我們呆會再說好麼?"陌生男人冷竣地說。我機械地點點頭。"那麼我們都先出去。讓他好好休息。"於是一群人一股腦都出去了。我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會兒。醒來時口很渴。其實他們應該留下個人照顧我的。我想。不過也無所謂。水杯就在床頭的櫃子上。雖然現在我動不了。但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雖然我的能力不是禦物。但我同樣能辦到。程業看到的話一定很吃驚。我想著。水杯。沒動。我吃驚。又試了一次。還是沒動。再來兩分又三十秒裏。水杯沒移動過一毫米。甚至是一納米。如果我的眼睛能觀察到的話。怎麼回事?我大難不死。能力暫時還不能使用?還是。還是我已經喪失了能力。成了個"廢人"?沒了能力?沒了能力。我就是個平凡的人了。和一般人沒什麼兩樣。普普通通的人?自己再不是特別的存在?再沒有什麼超越一般人類的優越感?廢人!林政笙。你成了個廢人!你居然會有今天?沒有人再需要你!你也再沒有價值不!即使天地廣闊。你再沒機會漠視一切!你以後該怎麼辦?該怎麼麵對?不會的!這無疑是對我最大的打擊。我拒絕接受!不知道哪來的力量。我一下把水杯碰到地上。"碰"的一聲。粉碎!
"篤。篤。篤。""能進來嗎?""恩。"也許他們能告訴我答案。眼前這個陌生男人和禿頂橘子皮老頭。"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韓浩然。浩然正氣的浩然。是韓厥的哥哥。聽說家裏有事。我才回來的。這位是汪文言。汪老先生。此次聽聞柳城出事。他二話不說便肯出山相助。當真是""別說這些了。還是談談他的事罷。"我覺得我該說些什麼了。"我叫林政笙。樹林的林。政治的政。蘆笙的笙。叫我本名就行了。不要叫我小林。小政什麼的。很高興認識二位。""這位小兄弟真有意思。"老頭摸著胡須說。"韓浩然。你出來一下。"程業在外麵喊。"汪老先生。林兄弟。在下還有些家事要處理。就先告辭了。""恩。你去罷。"我想他是去忙著辦喪事吧。遭遇如此打擊。仍然能如此沉穩。韓浩然不簡單呢!韓浩然走了。屋子裏一下子很沉沒。老頭沒說話。好象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都不耐煩了。"小兄弟。在我和你說事前。你得先明白一個道理。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麵對挫折。你要有坦然麵對的勇氣啊。""你是不是想說我的能力已經喪失了?""恩。我的能力是移植。所以我的判斷決不會錯。你要""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要是我能早來一些。你也許就不會喪失能力了。""跟你無關。""你真和你父親一樣啊。永遠也不會責怪別人。""你認識我父親?""你的父親是林風吧?"他忽然說。"你怎麼知道!"他指了指我眼角上的一小塊紅色印記。"林家世代都會有這個印記。所以我會知道。我很你父親是忘年之交。交情可不一般哪。我還喝過你的滿月酒呢。你準備九歲生日那時。我收到消息。有人要對你父親不利。我連夜趕了過去。可是還是晚了。哎。我早和他說過。別多管閑事。他就是不聽。哎!這下可好。這下可好。"那老頭仿佛沉浸在往事中。裝做不經意地抹了抹眼角。可我都看到了。他顫抖著繼續說:"後來啊。後來我想著。想交一場。總得看下能幫上什麼忙。警察說。說林家全家都遇害了。我沒放棄。我總想著林家的後人一定沒死。一定沒死。可始終找不到林家後人的線索。我當時氣啊。林風多好的一個人哪!老天怎麼就這麼狠心!就那麼忍心讓林家絕後啊!""老天有眼。黃天不負。能在這裏遇到你。林家有後。林家有後啊!"老頭說著又擦了擦眼角。整個身體顫巍巍的。讓人看了擔心。"可惜我這把沒用的老骨頭。又來晚了。又來晚了啊!"我也擦了擦眼角。"沒事。您從來沒有對不起我們林家。也不虧欠我們什麼。"我說。"我恨哪。我恨哪!如果不是我膽小怕事。如果不是我老是慢上一拍。如果我那時候肯幫林風。如果""我真沒用。我算什麼朋友。我還談什麼義氣。我還算個什麼人啊!我真是個畜生。畜生啊!"老頭子語無倫次地說著。老淚縱橫。不斷用手拍打著自己的頭。看得人傷心。"不是您的錯。不是您的錯。您沒有對不起林家。我父親在九泉之下也不會責怪您的!""我!我狠我自己!活了大半輩子。才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我是個廢物。廢物啊!"他很激動。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好在我體力已經恢複了不少。我決定出去散散心。呆在這裏隻會讓我傷心。"您不必自責。您永遠是我們林家的朋友。"我說著。出去了。留下汪老爺子黯然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