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說,那些被風吹起的日子,在深夜收緊我的心。頒獎的那天早上,黃可早早為我們到青鬆城占了座,我拿到了馬原老師和陳村老師留下的簽名。又一次拿到了一等獎的獎杯,為自己開心一陣,但更長久的是歎息。每個陌生的麵孔都漸漸熟識,熟識之後要用多長的時間去慢慢遺忘。想起去年複賽時選的題目,《翻牆》,寫了散文。還記得自己寫的第一句話是,時光是年歲築起的一道牆,隔著它,我們回不到往昔。寫東西的人,內心總是孤獨的吧,就像簡媜說的那句話一樣,文學,本不是為了熱鬧而來。每一年新概念的盛宴,會有多少人從遠方奔赴而至上海,就會有多少人從這裏離開。在一起共度的時光真的不長,隻有短短的幾天,但這幾天,我們一起比賽,一起玩,一起等結果,難過也一起難過。晚上有人離開了了。第二天早上也有人離開了,整個旅館一下空了很多。
日子快消失了一半,那些夢又怎能做完,你還在拚命的追趕,這條路究竟是要去哪兒。說到底自己不過是常常在做一些荒謬的夢。一路走來,認識的很多寫東西的人轉而幹起了別的事,甚至很久也沒有再寫下些文字;有的人還在不停地寫,卻兀自寫得憂傷。在中文係念書,長久的不知道自己的前路究竟如何,那個莽莽撞撞的年紀慢慢消沉下來,現在想得更多的是自己要怎麼個活法。一直對自己說寫東西是聊以自慰,看書是打發時間,旅遊是為了尋找靈感,結識陌生的人是想看看不同的人生。可我越發的覺得自己孤獨起來。如果說任何東西都有它的保質期,寫東西也一樣。那麼我想一直寫到膩。這世界原本該是怎麼樣子的?我希望它是我所念叨的模樣。
時光真瘋狂,我一路執迷與匆忙,依稀悲傷,來不及遺忘,隻有待風將她埋葬。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喬木遞給我小隆留給我的禮物,是jasonmraz的一張CD還有幾張小圖和一張紙條。我又開始莫名的難受。不知道這一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了。每個人總說著自己下一年會再來,可說不準到時候又有些什麼事情耽擱了。上海忽然變得愈發的安靜,走在人群中也有種悵然若失的抽離感。我隨人群湧動,似無心人偶。或許所有的相聚都是為了最終的別離。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呢。我眼前閃過的是巨鹿路675號上海作協大院的那幾棟古舊的洋樓,蔓藤恣意攀結,纏繞得人喘不過氣。浦江之星最後所剩無幾的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坐著。連續下了幾天的纏綿細雨,密密麻麻的叫人難受。路麵很濕,讓人走起路來要小心翼翼。離開的時候,也小心翼翼。
我回到降著細雨的小城,我熟悉它。上海在一個很遠的地方,我從離開的那一刻就開始想念它,但更想念那群人。為文字而來,也為文字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