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素雲感覺下半身被刺紮了一般痛醒過來,她看到有兩隻大手按住她的肩膀,全身赤裸,她開始瘋狂的大叫。男人狠狠甩了她幾巴掌,劉素雲拚死掙紮,她的兩隻腿被扒開,一陣粘稠潮濕的感覺,男人有節奏的在她身上蠕動。她開始在尋找阿楚的蹤跡:“阿楚,阿楚……”“別叫了姑娘,她正在享福呢哈哈。”劉素雲的兩隻手被按得紅腫,她嘶吼一般叫著救命。

“這姑娘還挺倔啊,不過我喜歡。阿楚啊,你還真有兩下子,這些錢就算是獎勵你的,你拿著。”劉素雲聽到門外傳來聲音。

“謝謝王哥了,以後你們還有什麼需要啊,盡管提啊。”是阿楚的聲音。劉素雲如芒在背,這聲音把她刺得全身發麻。不可能的。劉素雲叨念著,有轉過頭,她分明聽到阿楚在笑,笑得她每一處神經都像被人釘上釘子,一敲一敲,錐心般痛。

她恍惚想起三年前和阿楚在村口那條溪邊抓魚,被幾個陌生男子攔住,那時阿楚跑掉了,而劉素雲卻被拖到旁邊草叢經曆著同如今這般劫難。她記得她的頭邊是那塊寫著吳圩鎮的石碑。男子走後,劉素雲想一頭撞死,被阿楚攔住了。她們兩個抱在一起痛哭,阿楚說,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劉素雲緊緊地抱住阿楚,她覺得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對她那麼好了。

劉素雲冷笑了一下,不反抗了,任由身上這個男人的擺布,她開始甜言蜜語叫了起來:“大哥,阿楚她最近都在做些什麼呢?”“哈哈,她那個小騷貨,除了跟我們這群弟兄玩玩還能做什麼。我看你以後也別念什麼書了,就跟著我們兄弟幾個混,不會虧了你的。”

劉素雲擠出笑臉。窗子嘎吱嘎吱被風搖響,跟男人沉醉的鼾聲一般令人厭惡。她看著旁邊摟住她的那個滿嘴胡渣的男人,想著渾身沾滿了這些腥臊的汗漬,她便覺得惡心。她恨不得用刀子捅死他,一刀一刀捅下去再拔出來,但她不會這麼做。劉素雲隻是呆呆看著這男人,就這樣過了一夜。

第二天阿楚過來看看劉素雲。劉素雲笑臉相迎:“阿楚啊,昨晚那位大哥力度還真好,你那邊也不錯吧?!”阿楚先是僵硬住,很快也露出笑意,但心裏總不踏實。“以後我就跟著你了,咱們一起賺錢,我也不用看那老頭的臉色了。阿楚啊,我知道你的難處,沒事兒,我不怪你,以後咱姐妹兩再也不分開了。”說完這話劉素雲便擁著阿楚。阿楚鬆了口氣,笑了笑:“你過我那去住吧,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劉素雲點點頭。

阿楚在地下室租了間房,空氣不好,但挺安靜。白天劉素雲就幫阿楚畫眉,阿楚常穿著絲襪短裙在旅店前邊打麻將,偶爾走過來個中年男子她便故意張開腿低下胸口。這樣屢試不爽攬到很多客人。劉素雲偶爾跟著阿楚出去,但一直沒什麼生意,有時劉素雲嫌那些男人太醜不願接。阿楚時常嘲笑劉素雲說她挑什麼,有錢賺還不快上。

劉素雲隻是點點頭卻從未聽從。

劉素雲回過一趟家,不過家裏沒人,她裝模作樣放了一張字條說自己想不念書了在外頭打工,要他們別擔心。放下字條她冷笑了一下,心想著老頭老女人是巴不得自己快點離開才好,又怎麼會擔心。

“今晚我給你做幾個好菜,你先回來吃了再去接客人吧。”“是嘛,正好我今晚接的幾個客人在八點。素雲啊,你給我準備了什麼好吃的呢?”“待會你就知道了。”

劉素雲覺得時機到了。她跟接過的客人要了大分量的催情劑。客人告誡她別用太多,不然會出事的。“能出什麼事呢?”“上次咱有個兄弟就是這玩意用多了,出血,進醫院,現在還躺著呢,你可得小心點使。”

劉素雲往每樣菜裏都加了這藥,她覺得還不夠,便再加。她看著阿楚一口一口吃下去,然後全身熱乎乎的,臉上泛起紅暈。劉素雲照例給阿楚化妝,不過今天卻畫得格外精致。七點多阿楚外出接客去了,劉素雲打包了些行李便回家去。一路上她不打車,夜晚的風吹得她好涼爽,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劉素雲還哼起了小曲。

街上是行色匆匆,偶爾幾對男女摟在大樹下熱吻。劉素雲忽然覺得一陣雞皮疙瘩,然後下意識的把雙腿夾緊。她感覺自己要膨脹開來,她不齒於這樣的紅男綠女,但卻又忍不住回頭去看他們的姿態神情。劉素雲想起那些滿嘴胡渣的男人親吻她的樣子,胃裏突然泛起一陣惡心,頭開始暈呼呼的,眼睛被風吹得幹澀。

老頭一看到劉素雲回來便把椅子往她身上摔。“我回來洗個澡,明天就去找我媽,以後你們就不用見著我了。”“反了你!那麼久不回來竟然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活得不耐煩了吧!”老女人趕快扯住老頭子在他耳邊叨念:“你沒聽她說嘛,她要去找她媽了。你就讓她去吧。”老頭突然不說話了。劉素雲也不管,拿身換洗的衣服就進了浴室。

水從她頭上往下流淌下來,順著她的每一道肌膚。她用香皂狠狠的搓自己,她對著鏡子說:“洗完澡,你就幹淨了。”她注意到自己的乳頭有些紅腫,大概是前幾天哪位客人抓出來的。她用水一遍一遍地衝身子,一遍一遍搓著香皂,似乎要把那層薄薄的皮磨破一般。洗完澡,她便早早睡去。

第二天早上,劉素雲隨人群湧往去蘇北的火車站。一路上,她聽到有人在談論昨晚死在旅館裏的那個女人。劉素雲的神經突然緊繃起來。“聽說她是跟幾個男人在床上給搞死的?”“這女人真瘋狂,一個晚上接了四個客人”“好像又說是吃了什麼藥啊?”“不清楚。”

阿楚死了?劉素雲打了個寒戰。“我沒想讓她死的,我隻是想讓她付出代價,不,不關我的事,她是自作自受,誰讓她接那麼多客人。這個賤貨。不關我的事。”劉素雲心裏狂亂起來。

她在候車廳聽到廣播說開始檢票,她緊緊握住身上的東西,進了火車。她的位置靠窗,她一直在心裏默念著車子快啟動。她不敢看周圍的人,但她覺得有成百上千雙眼睛在盯著她,她有些暈眩,隨著一聲轟鳴,劉素雲又有了精神。

火車出發了,劉素雲離開了這座城市。

一路上的風景很美,但劉素雲卻沒有心情顧這些。她手裏捏著當年母親給她留下的紙條,上邊有一個號碼。劉素雲曾經跟母親通過幾次電話,她知道母親在蘇北的一家玻璃廠上班。但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劉素雲好久沒給她母親打電話。

火車上有兩個女孩一直握著手把頭靠在一起,很開心地談論著什麼東西。劉素雲懶得去聽,她隻是想起了當年她和阿楚也有過這樣的光景。不,阿楚這個賤女人。劉素雲對著那兩個女孩嗤之以鼻,總有一天你們會覺得自己很可笑。

一下火車劉素雲便拎著行李往公用電話那跑,她迫不及待的按下了電話。“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劉素雲不相信,又再一次按了下去。電話那頭重複著同樣的聲音。劉素雲不知所措。

她隻好隨著人群走,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這街上的招牌似乎都一樣,這車子和高樓讓劉素雲目不暇接。這些東西,在那個小縣城沒有,在吳圩鎮更不會有。“大姐,這附近有玻璃廠嗎?”“大姐,哎,大姐?”似乎沒人願意理她,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在火車上坐了三天也沒能梳洗,一定很髒亂。

劉素雲看到一家招待所,招牌的漆色掉了大半,和她一樣的荒涼落魄。劉素雲走過去,訂了兩天的房。老板說她沒有身份證,得多交點錢,劉素雲把口袋裏的全掏出來了留了十幾塊錢就全給老板了。晚上劉素雲就躺在旅館裏看報紙用筆圈招聘廣告,白天她一邊問路一邊找工作。但她年紀太小,高中又沒畢業,連洗碗工都應征不到。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劉素雲走了一天渾身是汗。她看到前邊有家青榆桑拿,不覺笑出聲來,她們那也有一家,名字都一樣。店門口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紅唇特別耀眼,老遠就能聞到廉價香水的味道,她倚在門邊的姿勢和阿楚如出一轍,一樣騷味十足。劉素雲看到女子後麵有塊招工的牌子,寫著招女工,十八歲以上。劉素雲算到年底也該有十七歲了,她歎了口氣,心裏清楚這地方是做什麼的。

劉素雲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打理好頭發,把胸脯挺起來,臀部往上翹著,一扭一扭走了進去。老板娘看到這姑娘還挺標致。“來招工啊,多大了?”“年底就十八了,不礙事吧?”“這倒沒什麼,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前幾天剛過來的。”“哦,是這樣啊。以前做過這工作嗎?”劉素雲沒有回答,她刻意抬起了下頜,對老板娘笑笑。老板娘馬上明白了。“阿紅,你把她領到二樓去,以後你們倆睡一間房。”

“聽老板娘說你叫阿紅?”“恩。”“你來這多久了啊?”“快半年了吧。”阿紅說話的聲音很細,又總低著頭,見著生人很靦腆的樣子。“你怎麼比我還害羞啊?”劉素雲拉住阿紅的手,“你是怎麼過來這的呢?”阿紅搖搖頭,不肯說。

劉素雲讓阿紅把門關好,然後進浴室洗了個澡。“你們這客人多嗎?”

“啊?你說什麼?”“我說,你們這客人多不多?”流水聲有些蓋過了劉素雲的聲音。“晚上比較多,白天沒什麼人。”“一個人多少錢啊?”“錢都是老板娘收著,接一個客人自己可以拿五十。”

劉素雲擦幹身子穿著內衣便出來。阿紅不好意思地把臉埋起來。“怕什麼,過兩天就習慣了。”劉素雲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怕生了。她似乎要把自己脫個精光才覺得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