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硯抬了抬眼,而那小販也正冷眼盯著她:“誰說我不買了,多看看不行嗎?”
“行,那你看吧!”小販說完又接著吆喝著。
滿目琳琅,但卻沒有一件讓自己看著喜歡的,於是起身走開了。
那小販嫌惡的眼神,嘀咕道:“不買還廢話,瞎攪和!”
而子硯卻搖搖頭,自笑的離開了。這事要在以前,她會毫不思考的回到攤前和小販抗戰理論到底,但現在卻不屑做這些毫無意義的爭論。自笑的她發現原來自己真的變了,變得不再隨心所欲。
天橋的風,暖暖的帶著車尾氣的汽油味拂麵而來,略顯不適;她聞慣的這種氣味,曾經也是他的最愛。不想回家,但卻又可以去哪裏?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姐”
“子硯,有事嗎?”
“姐,我可以去你哪裏嗎?”
“怎麼了?你在哪裏,要接你嗎?”
“我在萬達廣場門口。”
“那好,你別動,等會我讓車去接你。”
“嗯”
電話那頭掛完電話,思索片刻,迅速撥通了另一個並未存在手機裏的號碼。很快電話通了,電話裏竟是嘈雜歌聲和歡笑聲。
隨即是一個男子的聲音“你等等,”不一會,安靜了下來,“什麼事?”
“哦,子硯在萬達廣場門口,你那邊有人嗎?幫忙接她到我這裏。”
片刻後那男子說道:“已經去了,5分鍾後到。”
“嗯,好的”頓時兩邊無聲。
“那好”似乎那男子想要掛機,卻聽到那頭急忙說:“哎,那……謝謝你!”
那男子嘴角略微上揚“那沒事,掛了。”
“嗯”
包廂內,一嫵媚多姿的美女,扭動著水蛇腰,一身緊身低胸短裙彰顯她如名媛模特般的身材,半喝不喝的拿著高腳酒杯,在手中擺玩。“哎呦,大哥這是接什麼電話呀,還到外麵接,比談生意還正”
“哼哼,當然是嫂子嘍,大哥隻有對咱嫂子才會這樣!哈哈”一個四十多歲滿臉胡須的壯漢摟著似若小雞般的濃妝美女調侃道。
“是呀!丹姿我看你還是收收你的妖嬈嫵媚吧!賣弄了這麼多年的風騷,哈哈,以後還是把事情放在正事上吧!咱們這場子可需要你這柱子撐場麵嘍!”會所何經理也插嘴
“對呀!你看看電話一來就撂下你,丹姿姐,何況人家可是有愛的結晶的,還有就是要說正式,人家可是咱名正言順的嫂子呀。”窩在沙發裏一身牛仔短裙,黑色短T-shirt上裝,身材略微瘦小,遠不及丹姿勻稱,但卻比丹姿要年輕的多,像個學生般的年齡,縮在點歌台邊的沙發上一個人玩著遊戲機。
“哎,小幽你這丫頭作業做完了沒,沒做完回家寫作業去,姑奶奶的事,你小丫頭片子查什麼嘴,再說有個小崽子怎麼了,名正言順又怎麼了。這幾年可是我鞍前馬後的伺候大哥的,她哪去了?哼哼!現在顛吧回來巴結著,也不看看她有什麼資本!”丹姿憤憤不平。
“我說丹姿,這你可就不懂了,我勸你還是早點絕了當咱們嫂子的念頭吧!我跟著大哥可比你久,大哥的秉性比你知道的多,再說裏麵的事,不是你可以插得。明白不?”老七也發話道。
“依我看,如今你連二嫂都扯淡了,哈哈?”那壯漢又說道。
“去,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種兒,平日內我可沒在大哥麵前替你們說情,現在都來調侃我,扯我後腿,一群馬後炮。她不在的時候,連個屁都不支一聲,現在都爭先恐後的拍馬屁,夠本了你們,”丹姿混罵道。
“不開玩笑,丹姿他們說的沒錯,我還是勸你別吃力不討好了,把大哥惹毛了,你討不了好!”另一跟在大哥身邊一向嚴謹的老三開口道
“我才不信,就憑她。哼哼,你們瞧好了吧!”說完一口氣喝下杯中白酒。
掛了電話後隨即進了包廂。
丹姿看他在身邊坐下,忙端起一杯酒遞給他。柔聲說道:“大哥,等會我們去哪裏玩呀!聽說九爺在中心路新開了家桑拿,咱去捧捧場吧!”
他喝了口酒:“不了,你們去吧,算我賬上。”
丹姿不依不饒拽著他的手臂,嗲聲往他身邊蹭:“大哥,你就去吧,最近都沒怎麼和我們好好玩過。”
他眉頭一皺,隨手甩開她,將手中的酒杯桄榔仍在桌子上,酒杯碎成兩半,丹姿見勢不妙,身體忙往後一縮。
包廂內頓時安靜下來,“那好,大哥可說好了,賬買大哥的,兄弟們,等會我們可要好好宰大哥,對吧!哈哈”老七解圍道。
“是呀,大哥請客,來兄弟們滿杯謝大哥。”老三說話滿屋子人都滿杯一飲而盡。
丹姿欲想再說,老三向她使了個眼色:莫要再自討苦吃。
“小幽,你別去,等會讓容姨派人送你回去,聽到沒有?”他特意囑咐小幽,
小幽放下手中的遊戲機,起身點頭:“知道了”出去了,若是在平時,也就是小幽不怕他,會和他強嘴。今日就連小幽也知趣的不去惹他。
車很快把她送到目的地,也是高檔的別墅社區,別墅以英式風格建造,細膩豐富。
車駛進院內,管家為子硯開了車門。“大小姐請,夫人已經在客廳等候大小姐。”
還沒有進門,就跑出來一個小冒失鬼。
“小姨”一股腦衝進子硯的懷裏
“哎呦,你這小鬼頭。”
“小姨,好想你呀!怎麼也不來看看我啊!”
“嗬嗬,真的假的呀,上次你做小花童不是才見了嗎?還在這裏嘴甜”子硯寵溺道
“小傑,別纏著小姨了,快上樓去。”靜芷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姐”
“子硯,快進來。別管他。”靜芷拉著子硯進了客廳。
靜芷交代了管家,便和子硯一同上了樓。
“先生,回來了”
“嗯,尹家大小姐來了嗎?”他詢問管家,可能是剛才酒喝得過猛,眉頭緊皺,略感頭痛。
“來有一會了,這會兒正在夫人房間裏呢!”
“小傑呢?”
“應該在夫人房間。”
“知道了,你忙你的。”
“是,先生,夫人剛才交代了,等先生回來,先吃點清淡的,會舒服些。已經準備好了。”
他抿嘴笑了笑,轉身去了飯廳。老管家一向是這座別墅裏除了他外最嚴肅的一個,說話做事一向謹慎仔細,對他也是忠心耿耿。因管家年齡尚大,所以家裏人也都他格外尊敬。
“姐,莊大哥不在嗎?”子硯問
“不知道,晚上基本是他的寶貴時間,這麼寶貴的時間他怎麼會在家裏浪費呢!”靜芷若有埋怨的說著,收拾著床上淩亂的衣服。
“小姨,爸爸出去了,等會肯定會回來。小姨你說說媽媽,媽媽從來不和爸爸說話,不管爸爸說什麼,媽媽都不理。哎!”小傑埋怨道。
“小傑,你這倒黴孩子,今晚媽媽和小姨睡,你回你屋裏去。”
“小姨,其實我不想跟媽媽睡的,可是媽媽偏偏霸占我,我是個男人誒,說出去我這麼大了還和媽媽睡,哎,還有麵子嘛!“小傑又是抗議又是抱怨,他小小年紀但是卻知道小姨是可以開導她媽媽的人,隻有把他想要的說出來,他們才知道他需要什麼樣的幸福。
“哦,那小傑乖,今晚小姨是來解救你的,快脫離你媽媽的懷抱吧!”
正說著,莊先生敲開了房門和子硯打了招呼就把小傑帶了出去。走時,靜芷叫住了他,抱著一包衣服推給他:“你的衣服,幫你熨好了。”
莊先生接過衣服,雖未說什麼,但可以看出他對於這種平凡的夫妻生活是多麼的期盼,即使他在外麵權利有多大,十年來的羈絆讓他明白自己的心始終不變,他麵帶笑容,抱著衣服拉著小傑出了房門。
子硯看到的不僅僅是莊先生的開心,更看到了靜芷的釋然。人生有多少個十年,而人生之中又有多少人可以為彼此珍守這十年,甚至接下來的十年。
“姐,我很為你開心。”語重心長地說。
靜芷由衷的笑了笑,那種笑是她十年間第一次看到,溫柔、美麗,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幸福。
“有什麼開心,如今也隻是為了小傑,我們之間唯一平衡的也隻有這可以牽扯的了。”
“姐,其實你心裏已經再次接受了莊大哥,不是為了小傑,而是你自己;隻是你現在還沒有一個認可的理由。”子硯句句點重她的要害,讓她不得不承認這種想法。
靜芷拉開窗簾,窗外遠處閃閃隻看到幾盞路燈,夜晚起了點風,別墅的樹木枝頭隨風搖曳,晃晃蕩蕩,但卻很是安靜。這個別墅區內住戶不多,每戶都設計樹木相隔,看不到別家的家裏狀況,雖隱秘性極強,確保住戶的隱私權,但卻少了人氣的渲染。
“或許你說的對吧,自己卻總是過不了那個坎。十年間我知道他每年都去英國看我們,每次我都拒絕和他見麵,但我卻從不幹涉他和小傑的來往。我也知道英國的生意很多都是他幫我打理起來的,想和他斷絕一切來往卻糾纏更深。盡管心裏依舊不願原諒他,就像你說的十年間的羈絆早就妥協了。”靜芷悵然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