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岩的心底染上一抹焦急。
“裴助理,我想知道,門外那麼多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那麼急著走嗎?”裴岩的聲音募的冷然。
這話倒是聽得沈絡一怔,隨即苦笑。
“我們都離婚了,我也不能占著地方不是麼。”
“都占了那麼多年,怎麼會還差這麼兩天呢,你明知道……”他放不下你,裴岩搖了搖頭,終究是沒把話說出來。
沈絡等著聽下文,可是裴岩那邊卻遲遲的沒了動靜。
她斂眸,心上略上一抹抽痛。
她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陰沉的可怕。
他能去哪呢?
還是裴岩和他串通起來一起瞞著她,沈絡什麼也不知道了,她想不清楚,隻覺得頭疼。
“沈小姐,他會放你走的,你不用擔心。”許久,裴岩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便掛斷了電話。
而裴岩,卻心裏十分的忐忑,他給厲北聿打了一個電話,沒人接,第二個第三個,都沒人接。
“喂……”一聲沙啞的聲音,也不知道這是第多少個了,那邊卻是接通出了聲音,裴岩鼻子一酸,閉了閉眼睛。
“總裁,你在哪?我擔心你。”
他聽見,那邊傳來斷斷的笑聲。
“有什麼可擔心的,還死不了呢,我等會就回公司了。”
爽朗的聲音,似乎毫無問題。
裴岩點頭,隨即應了應。
“厲總你不回家麼?”裴岩問著,應該不會回去吧,已經打算要避開一個人,還怎麼會再去向她的身邊靠近呢。
“不回去了,你記著,每頓飯都要給她送熱的,她笨,做不好飯的。”
沈絡的廚藝,裴岩見識過的,好多年前,那時候兩人還沒結婚,沈絡留他也在那裏吃飯。
他猶記得,那個味道,過鹹的味道。
所以,厲北聿有一手好的廚藝。
“我知道了,外麵雨下的那麼大,你記得千萬別淋雨,你的病……”
“嗯,知道了。”那邊應的聲音很輕。
裴岩瞪大眼睛,然後頭向上仰著。
他聽見,那邊微歇過後,輕說了一句話,“我去過北浩那裏了,我跟他說,等到他案子結束後,我就出去旅遊,以後,如果你去探視,他若是問起來,你就說我在國外,別說串了……”
此話,帶著蒼涼,像是活著的遺書,他在交代著一切。
裴岩不出聲,隻是握緊手中的手機,許久,那邊笑了笑。
“怎麼不說話?”
“厲總,求你接受治療吧,也許一下就好了呢。”裴岩再也忍不住,他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天不如一天。
厲北聿閉著的眼睛睜開,帶著水霧般的看著向下流淌著雨的車窗,看不清外麵的場景,空調開著,他感覺到很暖,暖的想睡覺。
“以後吧。”這是他唯一能說的了,也不再那麼堅持。
裴岩心裏一酸,雖然這話看似是鬆口了,不再那麼的執拗了,但是他卻給了他一個好不可承諾的期限,以後,以後是什麼時候。
也許,就真的沒以後了。
他還想說什麼,聽筒中卻傳來叮的一聲冰冷,那邊率先掛斷了。
“總裁,總裁,你還在嗎?”
裴岩慌張的叫著,但是那邊確實根本沒了回應,他沉下心思,重新的撥了過去。
卻傳來一陣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手臂哐當一下的垂了下去,一通通話結束,他仍然沒弄清楚男人現在在哪裏,是什麼情況。
而厲北聿閉著眼睛安然的躺在車裏,睫毛安靜,似是困了。
“北聿,北聿,你寫不寫。”女人一臉的撒嬌之色,在他的麵前放了一支筆一張彩色的紙。
“那麼幼稚,我才不寫。”他別過頭,雙手抱臂,看著前麵。
女人撅著嘴,一臉的不願意。
許久,見男人還是沒有動靜,女人伸手挎上他的胳膊,然後腦袋在他的肩膀處蹭了蹭。
“你就寫嘛,你想想,五十年後我們一起再過來,再看裏麵的東西多有意義啊。”
男人還是不動,女孩的臉色有些氣餒。
隨即又軟下聲來。
“你看,我都寫好了,我都也裝好了,你送我的胸針我都放進去了,好你了,你就寫唄,我發誓,我絕對不問你寫的什麼。”
厲北聿側眸,突然就笑了。
然後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啊,都多大了,還這麼幼稚。”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是還是提起筆,往裏麵坐了坐,一隻手捂著紙條,一隻手快速的寫著。
女孩在旁邊笑的一臉開心。
“那北聿,你想往裏麵放什麼?”
厲北聿把寫好的紙條折了折,然後放進了沈絡拿來的誇張的大瓶子中。
他想了想。
“手套。”
“啥?”沈絡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一臉的不願意。
“怎麼了?”男人挑眉,有些不理解。
“那手套那麼醜,你確定要往裏麵放?你該不會是想嘲笑我吧。”她撅著嘴,樣子甚是好看。
“我覺得不醜。”厲北聿一把拉過站著的沈絡,然後抱在懷裏。
她親手織的手套,他喜歡還來不及,怎麼會嫌醜。
那瓶子所埋得地方就是西樵。
第三棵紅杉樹。
樹是沈絡選的,原因是她覺得三是一個幸運的數字。
兩人拿著鏟子,但是男人挖了兩把就不幹了,坐在那裏看著她一下一下的挖坑。
等到瓶子埋了進去後,沈絡拽住厲北聿的手臂,一臉的好奇。
“北聿北聿,你在紙條上寫了什麼啊?”
反正現在瓶子已經埋下去了,他怎麼也不可能挖出來吧,反悔已經沒用了。
再說了,厲北聿那麼疼她,一定會告訴她的。
可是男人卻一反常態的搖了搖頭。
“你不是說,你堅決不問的麼?”
“可是我好奇。”女孩的麵上一臉的狡黠之色,看得男人眉眼溫柔,繾綣的笑著。
“以後,一起來,我們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