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籠絡人心(1 / 3)

第十二章:籠絡人心

童貫擔任了監軍,可謂威風八麵。

他在當監軍之前,甚至連級別也沒有,但是,現在卻掌握著十萬軍隊的生殺大權,自然得意至極。

不過,童貫城府不在蔡京之下,而且比蔡京多了一副君子的麵目。一路之上,童貫處處拉攏人心。因為他是監軍,所以,指揮使王厚對其極為尊重,連日行夜宿、埋鍋造飯的事也向他請示。童貫絲毫不擺架子,連連說:“王將軍,本公雖然與李公公行軍多年,但是沒有直接參與過作戰,這次萬歲委派本公為監軍,本公是信任你的,以後有什麼事你就自行做主便可。”王厚聽後非常激動,這話傳到將士們中,大家紛紛議論,說遇到了一個好監軍。

當時,正是農曆六月,天氣炎熱,行不多遠,將士們便是一身的汗,晚上宿軍後,很多將領摘盔卸甲,衣衫不整。童貫每天晚上都睡的很晚,他與王厚、劉延慶到各營盤查看,所到之處,無不表現出自己的關懷之情。

這一日,童貫與王厚、劉延慶、高永年、種師道、王淵、李忠、姚師閔等將商議軍事,眾將多認為應大軍長趨直入湟中,再至巴金城。劉延慶道:“巴金城不過彈丸之地,何須大軍,待本將領幾千人馬,收複之。”王厚道:“劉將軍不可輕敵,夏兵依仗巴金城防堅固,將兵馬沿河而設,分兵死守,看來,惡戰難免,若不能迅速克敵,則西夏青唐諸部援兵很快就能達到。本將以為,我大軍可分為南北兩路,南路經安鄉,北道出京玉,左右夾擊,夏兵必敗。”童貫應允。於是,王厚命大將高永年為南路統帥,姚師閔為副帥,率王淵、韓世忠等人一路會合蘭州、岷州守軍出京玉,自己與童貫率領種師道、劉延慶、李忠等將出安鄉,南北兩路議定在巴金城會師。

出了安鄉關,童貫親率李忠等將為前軍,直奔巴金城而來。

巴金城守將多羅巴與他的三個兒子阿令結、廝鐸麻令、阿蒙拚死抵抗。巴金城如同一個天然的屏障,難以逾越。多羅巴探知宋兵來犯,依靠堅固的城防,閉門不出。童貫命劉延慶帶辛叔詹、安永國兩名副將罵城。多羅巴的大兒子阿令結性格暴躁,忍耐不住,出城與宋兵戰於一處。混戰中,安永國滾落巴金城下而亡,劉延慶見夏人氣盛,隻好退回,宋軍潰敗,死傷千人。

第二天,阿令結率夏軍出城迎戰。此時,王厚的後軍開到,與童貫前軍會合一處,勢力大增,阿令結膽怯。王厚命人宣讀征討書,阿令結大罵。王厚見攻心之術無功,揮師決戰。阿令結依靠城防天險,力阻宋兵於外。王厚久戰未果,正自著急,宋兵南路軍從城後殺進,夏兵大亂。宋兵兩麵夾擊,多羅巴的大兒子而二兒子被斬,三兒子被箭射中眼睛逃亡,多羅巴也遠遁。隨後,宋兵開過寧洮寨,占據把拶、宗城、下隴。

這天,軍隊來到湟川,宋軍駐紮在城東。王厚主持召開了戰前軍事會議。王厚道:“諸位將軍,我師西進,屢屢得勝,不過,所襲除了巴金城為易守難攻之地外,其他城、寨城防與湟川相比皆不足論,因此,希望各位不要輕敵,大家有什麼攻城妙計,請暢所欲言。”

劉延慶道:“我兵人多勢眾,因全力攻之。”王厚道:“劉將軍,聽說攻巴金城時,由於將軍貪進,使安定國將軍殉國,望勿再輕敵。”劉延慶低頭不語。王淵道:“兵貴神速,我軍幾戰以來,士氣高漲,應趁機取之。”高永年道:“敵人城防堅固,如力取,雖可破,我軍損失也不會小,應留小部分兵馬,其餘大部做出調軍的樣子,半途撤回,敵軍肯定以為出擊我小部軍隊,我小部分軍隊應迅速切斷敵軍退路,待大部軍隊回師後,合計殲滅敵人。”種師道、韓世忠、李忠等將紛紛同意高永年之計。

王厚問童貫:“童公公以為如何?”童貫笑道:“諸位將軍之言都有一定道理,打仗本公是外行,就不多說了,全憑王將軍定奪。”王厚道:“兵法曰,攻城為下,攻心為上,本將以為,兵不刃血而屈人之兵是為上策,我們可以將部隊分為幾部,繞城而轉,給湟川守軍造成一定的壓力,令他們膽怯,然後再向城中散布招降告示,使夏軍不戰而降,這樣,不但可以補充了我們的兵力,還避免了流血犧牲。”眾將紛紛道好。

於是,王厚命高永年、李忠、王淵、韓世忠各帶五千人繞城而轉,同時由兵士將寫好的招降告示射進城內,各部首位相距不過一裏,使彼此之間可互防,互援,避免夏軍出城突襲。

王厚派將,獨沒有劉延慶的份,劉延慶頗為不快,徑直去找童貫。

“童公公,王將軍欺我,您可要為末將做主啊。”

“哦,劉將軍,何出此言?”

“王將軍雖為正,末將為副,但是,殺敵報國之心,不分主次,末將隨軍前來,為的就是教訓西夏人,長我宋軍氣勢,但是,王將軍處處壓製末將,您瞧,他這次派兵,高永年、李忠、王淵、韓世忠等將派出,單單不派末將。”

童貫微微一笑:“劉將軍多慮了,殺雞焉用牛刀,你和王將軍一個主帥,一個副帥,由高將軍他們去就可以了,不必你們親自出馬。”劉延慶歎息一聲,心中仍然鬱悶。

如此三天,果然半夜城中紛紛有夏兵外逃。至第四天,外逃夏兵突然絕跡,據降兵說,湟城守將丹波派人在城牆處嚴防,一旦有士兵在非值勤情況下貼近城牆,便拘禁起來,不許自由出動。劉延慶趁機在大帳上道:“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咱們做指揮官的,要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不能隻了解自己,不了解敵人,瞧,攻心戰術隻是咱們一相情願,人家守軍並不傻,是咱們低估了人家,這樣下去,再有十天半月,也未必拿下城池,誤了攻城的最佳時機不說,怕是等來了敵人的援兵。”王厚道:“劉將軍,你說的有理,這次是本將沒有充分考慮到敵方的智囊,下麵,咱們就正式攻城,請劉將軍從正麵攻擊,高、李、韓等將軍從側麵合擊。”王厚見丹波看透了自己的計劃,隻好吩咐劉延慶等將從四麵攻城。

丹波與宋兵血戰一天,城內三萬守兵死傷一半。丹波召集眾將商議,參將拔拓道:“將軍,宋人勢眾,我等不可力拚,否則不出三天,城池必破。”丹波問:“拔將軍有何高見?”拔拓道:“將軍可引派一員猛將從西城而出,殺出重圍,然後引城外湟水注入護城河中,河中上漲,必定增加了宋兵攻城的難度。然後,再令出城之將迅速搬求救兵,湟城指日可救。”丹波接受了拔拓的建議,命拔拓帶領500名精壯戰士,組成突擊隊,每個人都是黑衣黑帽黑馬,在夜半之時,由丹波自東門佯裝出城,拔拓等人趁機殺出重圍而去。

拔拓來到城外湟水上遊,開壩放水,一時水流如瀑,傾注而下,湟城外水位漸長,宋兵趕緊撤退,攻城被迫停止。丹波趕緊帶領守兵重修工事,加固城防。拔拓開壩放水後,便命令一員兵士,直奔黑水城搬救兵去了。

宋兵攻城不下,王厚與童貫來到城南山上,居高臨下,眺望湟州,見城內守軍嚴陣以待,工事又已加固,不覺歎息。

回到營中,王厚傳令全軍集中兵力,由東麵攻城。高永年道:“將軍,我大軍連日攻城,業已疲憊,能不能休整幾日,再慢慢想攻城辦法。”王厚道:“不可,我們孤軍深入,地形不熟,敵人以逸待勞,占著天時、地利、人和,現在,敵人突擊隊已經引來湟水,如果再搬來救兵,恐怕對我軍不利,所以,本將以為要速戰速決。”

眾將領令攻城。此番進攻,勢如潮水,一輪又是一輪,湟州守軍用石頭、箭弩將宋兵阻擋在城下。

王厚在城下焦急難耐,這時,探馬來報,西夏援兵從西殺來。王厚命大將王用帶五千人馬迎擊。王用乃一員虎將,手提開山大斧,雙臂有數百斤氣力。王用率軍衝向西夏援兵中,將其擊潰,正欲收兵,副將王亨道:“將軍,你我擊潰西夏援兵是為一功,隻是,大兵正和湟城守軍戰成膠著狀態,即使我們回去也與事無補,王厚將軍正在焦頭爛額,你我不如趁機去奪取夏軍水寨,斷其水流,助我攻城將士一臂之力。”

王用連連稱是,於是揮師直上,與夏將拔拓戰於水寨邊。王用大喝一聲,一斧砍去拔拓半邊腦袋,然後大手一揮,將士將拔拓的部下團團圍困,片刻間,全部殲滅,無一生還。王亨命人堵塞水源,湟水立止。

王用與王亨率兵回師,來到湟城下時正是夜半,城下殺聲震天。原來,王厚見護城河水忽降,機不可失,命令全軍攻城。王用與部下並不休整,直接投入戰鬥,奮勇殺上西城,命手下點燃旗杆,照亮城樓。王用振臂高呼:“將士們,湟州已得!”宋兵士氣大漲,夏兵全無鬥誌,很快,宋兵全部攻進城來,丹波連夜逃往宗哥城。

青唐王子羅撒援兵將至,經安兒峽時,聽說湟州失陷,便回駐宗哥城,將丹波斬首示眾,以正軍法。

湟州大捷,童貫命高永年暫知湟州事務,待稟告徽宗後再正式簽發任命文件,並告知高永年道:“高將軍在西部駐軍多年,應知湟州的軍事要塞作用,第一,湟州之南,無其他城防重地,隻有湟州可做長圖,第二湟州西步是青唐往來的要道,地勢險峻,有湟州在,我宋兵可進可退,無後顧之憂,第三,湟州北有一南宗寨,距離夏國的監軍司隻有百裏,此處在,可對夏人構成威脅。因此,湟州既得,不應再失,本公遍觀眾將,惟有將軍可當之。”高永年抱拳道:“末將定當誓死守護湟州,不讓夏人複奪。”童貫點點頭:“將軍有此決心就好,我等將士,才能安心進軍西夏。”王厚道:“童公公,經過湟州一役,我軍疲憊不堪,是否在湟州略為休整?”童貫心中一動,道:“應該的,我們也正好借此總結一下近來各戰的經驗。”

夜間,種師道正在營帳中,與副將韓世忠、呂奇討論近來幾戰。呂奇見韓世忠一臉的汗水,便說:“韓將軍和種將軍何不除衣而坐?”韓世忠笑道:“惟恐敵人來犯。”呂奇道:“是害怕監軍到來吧。”正說著,童貫便和王厚到了,呂奇來不及著衣,隻好赤身而見。王厚大怒:“呂將軍,國有國法,軍有軍紀,你身為副將,卻赤身而坐,且拜見上官,該當何罪?”

呂奇滿臉大汗,道:“末將該死,請監軍大人和王將軍處罰。”王厚道:“來啊,拉出去砍了。”過來兩個兵丁,按住呂奇的肩頭,捆了起來。童貫忙道:“王將軍,萬萬不可。”王厚道:“童監軍,呂奇不殺,不足以正軍規。”

童貫親自走上前,為呂奇鬆了綁,說道:“未戰而殺己方大將,是為軍忌,何況呂將軍衣衫不整是天氣的緣故,錯不在將軍,以本公的意思,還是讓呂將軍奮勇殺敵,將功折罪吧。”

王厚聽到這順坡下驢,收了命令,呂奇對童貫自然感激涕零。走出種師道的營帳,王厚問:“童公公,部隊暫時休整,你覺得咱們還應做些什麼?”童貫道:“應該召開一個誓師大會,古人曰,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以本公的意思,不如在這裏舉行一個誓師大會,把將士們的士氣提起來,那麼,戰場上,就能夠以一當十,以十當百,速戰速決。”王厚表示讚同,於是號令下去,明日召開誓師大會。童貫之所以要召開誓師大會,就是想忽悠一下,拉近一下和將士們之間的距離,在軍中樹點名望。

但是,他沒有想到,第二天,誓師大會馬上就要開始時,卻接到了徽宗的手諭。手諭是寫給童貫的,當然其他將士不敢看。童貫看完手諭,一顆心涼到了底。暗想,這是誰?在本公就要大顯身手的時候,扯本公的後腿。

王厚、劉延慶在一旁見童貫臉色大變,忙問:“童公公,萬歲有什麼命令嗎?”童貫將手諭收了起來,說道:“王、劉二位將軍,各位將士,本來今天本公的意思是,要隆重地舉行一次誓師大會,可是,沒有想到,皇宮發生了事故……”

“什麼事故?”

“有人放火。”

“難道萬歲讓我們撤兵?”

“啊,不,不是的,萬歲爺讓我們英勇殺敵,在戰場上好好立功,讓本公不要為京城的事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