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們去追。”童貫抄起王新,施展輕功,像一溜煙般朝前奔去。
童貫暗想,看來,那就是打開存放《江山》天蠶絲囊的鑰匙,沒想到它一直掛在王新的脖子裏,如果自己找到它,就可以在萬歲麵前邀上一大功,那還用看蔡京的眼色嗎?童貫也是個大誌向的人,多年來跟隨李憲,沒少出生入死,但是,李憲並沒有在皇帝麵前推薦他,或者,曾經推薦過,皇帝擔心太監誤國,宦官專政,不肯重用。童貫暗想,自己已是快五十歲的人了,再不努力,怕是一生難以擁有富貴顯赫的地位了。童貫和高俅不同。同樣是下人出身,高俅甘心在蔡京麵前奴顏卑膝,而童貫骨子裏有一副傲氣,他接近蔡京,不過是想利用他。
童貫一路追去,直到進了京都汴梁,也沒有看到林靈噩的影子,似乎這個人突然就憑空消失了。甚至,連那個呆滯的青年也沒有看到。童貫隻好先進宮參見徽宗,並將王新帶了進去。
徽宗聽說了《江山》的線索,自然開心,讓內侍楊戩一翻王新的懷裏,果然有一個天蠶絲囊,隻是,沒有鑰匙,天蠶絲囊打不開。徽宗急於要看看裏麵放不是不是半幅《江山》,於是讓高俅去便訪開鎖工匠,結果,那鎖是玄鐵所鑄,一般的工匠無法打開。徽宗正急得來回踱步,突然楊戩在門口道:“萬歲,蔡京蔡大人有緊急軍情麵呈。”徽宗道:“快快有請。”
再見蔡京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行完朝拜之禮,從袍袖之中掏出一張奏表,正要遞上去。徽宗指著龍案上的天蠶絲囊道:“蔡愛卿,你來看看,這裏麵就放著朕一心要得到的半幅《江山》。”蔡京見徽宗不問軍情,先和自己說起李後主的《江山》來,便拍了幾句馬屁。
“恭喜萬歲,賀喜萬歲,天下間能夠擁有李後主《江山》的,隻有萬歲您啊。”
徽宗道:“隻可惜,朕才得到一半,而且,還無法打開天蠶絲囊。”蔡京上前摸了摸珍放半幅《江山》的天蠶絲囊,道:“萬歲試過用利器砍斷嗎?”徽宗道:“莫說利器,即使能工巧匠,朕也試過了,可惜,宮中沒有一柄寶劍可以砍開它,也沒有一個巧匠能夠拆斷天蠶絲線。”蔡京道:“看來當年打造這兩個天蠶絲囊的人,早就防備後人破壞了,所以頗動了些心思,萬歲,臣以為可以從鑰匙上入手,隻要找到開鎖的鑰匙,還愁《江山》不能現世嗎。”徽宗點點頭:“蔡愛卿之言,正合朕意,咦,愛卿手裏拿的可是兵部的奏表?”徽宗這時才看到蔡京手裏的奏表。
蔡京道:“正是西北防務的加急奏表,請萬歲批閱。”當時,宋朝的奏表分為政務、軍務、民事三大類,三類中又有特急和普通兩類,按顏色區分,外部黃色的為軍務奏表,而黃色上有紅色橫杠的為特急奏表。蔡京手拿的奏表便為軍情特急類。徽宗接過來一看,原來是西夏軍隊侵犯大宋邊境。
西夏是黨項人在夏州建力的政權,開國皇帝是李元昊,因為夏國在宋國西方,所以,宋人習慣稱之為“西夏”。李元昊的父親李德明,曾受封於遼國和宋國,分別任大夏國王和夏國王,李德明不像自己的兒子這麼有野心,他順從於遼、宋,所以,在其任夏國王時期,基本與遼宋保持了友好睦鄰的關係。李元昊卻是個充滿反叛思想的人,父親生前,他們父子常常因為夏國對遼、宋的臣服而爭執。
夏國一直延用宋朝的年號。到了李元昊時期,李元昊借口宋國明道年號犯了父親李德明的名諱,開始頒布自己的年號“開運”,後來又改為“廣運”。李元昊登基後的第二年,正值宋仁宗時期,他見宋國朝廷軟弱,於是大舉入侵,宋夏之戰爆發。李元昊知道,打仗首先要有精兵。他對西夏軍花費大的精力進行整治和編製,首先,以黃河為標界,在西夏國內把軍隊劃為左、右兩部廂軍,設十二監軍司,分別命以軍名,規定駐紮地。其次,李元昊成立了幾個新兵種:鐵鷂子、擒生軍、衛戍軍,潑喜軍等。鐵鷂子又稱“鐵林”,是西夏精銳的騎兵部隊,配以精良戰馬、盔甲,約三千人。擒生軍是俘掠對方百姓而組成的部隊,有十萬之眾;衛戍軍是禁衛軍,共五千人,多為西夏貴族子弟;潑喜軍是“炮兵”,主要在攻城時用拋石機協助進攻,人數極少;撞令郎多是宋人俘虜充當。
寶元二年(1039年)年末,李元昊命西夏軍進攻宋朝保安軍,遭到巡檢指揮使狄青的猛烈回擊。康定元年(1040年)春,李元昊親率夏兵,向宋國延州進軍,拉開了大規模戰爭的序幕。西夏的侵宋戰基本持續了四年。由於宋將多軟弱無能,在這四年中,西夏削弱了宋國,在遼人眼中的地位開始上升,逐漸形成宋、遼、夏三國鼎立的局麵。
再說徽宗看完軍情奏表後臉色大變,問道:“蔡愛卿,西夏人為何犯我邊境?”蔡京道:“西夏處西涼地區,屬於遊牧民族,經濟並不發達,百姓生活來源靠得是侵占我大宋土地。其太祖李繼遷時期占領了靈州、興慶、涼州、瓜州等地。由於這些地區五穀豐饒,多產蔬菜、水果和糧食,所以,才保證了西夏的發展,西夏人靠得就是侵略,否則,他們根本無法生存。”
徽宗道:“這麼說,向他們求和是不成了?”蔡京道:“除非每年給予其大量的財帛和糧食。”徽宗歎了口氣:“和不成就打吧,蔡愛卿,你以為應派誰為將才有勝券?”蔡京道:“可譴王厚將軍。”徽宗道:“那誰可為監軍?”蔡京看了童貫一眼,終於開始回報他了。
“萬歲,以臣之見,可以派童公公監軍。”
“哦。”徽宗瞥了童貫一眼,心說:他成嗎?
蔡京繼續道:“童公公曾跟隨李公公常年征戰在外,對行軍作戰有一套係統的經驗,由他來監軍,我大宋官兵,肯定能揚威邊關。”徽宗一聽,點點頭,道:“不錯,若非蔡愛卿提醒,朕倒忘了,童公公與李公公都曾在疆場上出生入死過,好吧,就以愛卿之意。
於是,徽宗派人將王厚傳來,封童貫為西北監軍,封王厚為指揮使,劉延慶為副指揮使,領精兵十萬,即日出兵。王厚忌憚劉延慶戰功,謝了聖意後進言:“萬歲,素聞劉延慶頭大無智,剛愎自用,希另調他人。”徽宗道:“王將軍,劉延慶參與西夏戰事多年,經驗豐富,屢建戰功,軍中頗有威望,可為王將軍副手。”王厚不便再言。徽宗打發走了童貫,命李憲去尋找林靈噩。
再說林靈噩,他身邊兩眼呆滯之人便是司馬峰。此時,林靈噩正出現在五帝酒樓。林靈噩是個機靈的人,童貫追上來時,便被他發現了。他猜想肯定是為了童貫身邊的那個傻小子,因為自己順手牽走了他的鑰匙。那枚鑰匙是精鋼所鑄,一看就不是凡物,童貫急匆匆追來,當然不能讓他拿走。因此,林靈噩就轉了一個圈,到了童貫後麵,這麼一來,童貫一路向前狂奔,又怎能找到林靈噩?
林靈噩奔得累了,來到京城,自然要先嚐一嚐開封的名吃。於是,林靈噩上了五帝酒樓。林靈噩和司馬峰一進去,司馬婉兒便是又驚又喜。她撲了過來,抓著司馬峰的手說:“哥哥,你去了哪裏?”又欣喜地朝後麵喊:“爹,哥哥回來了。”喊完,司馬婉兒這才發覺司馬峰神態不對,他兩眼迷茫,似乎肯本不認識自己。司馬公奔出加工室,抬眼望到兒子,也是欣喜。他跑過來,抓著兒子的手,老淚縱橫:“峰兒,見到你爹就放心了,快坐下說說,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裏?”司馬婉兒一歎:“爹,哥哥好象被控製了。”說著,瞥了林靈噩一眼。
“姑娘好眼力。”林靈噩繞著她來回轉了半圈,說:“好標致的美女。”司馬公抱抱拳:“這位道爺,不知犬子怎麼了?”林靈噩道:“原來你們是他的親人,也好,咱們就談個交易吧。”
“什麼交易?”
“你們想不想要你兒子?”
“當然想。”
“那好,現在你兒子在本道手上,你們想要回去的話,就拿一百兩黃金來贖。”
司馬婉兒道:“什麼?我哥哥又不是物品,怎麼可以拿來要挾?”
“你們不交也可以,那他就永遠這樣傻呆呆了。”
“你說,到底給我哥哥施了什麼手段?”
“沒什麼,不過是服了一點不醒湯。”
“不醒湯?”司馬婉兒一驚,她闖蕩江湖以來,也長了不少見識,知道這不醒湯乃是一種讓人忘記過去、忘記情感的藥物,服後的人不會記起從前發生過什麼,甚至連自己的親人都不知道了。
“你……你為什麼這樣做?”
“因為你哥哥衝撞了本道的夢,當時,本道正在湖底秘室修道,你哥哥突然闖了進來,差點讓本道走火入魔,因此,你哥哥要受到懲罰。”
“道長,如此說來是我哥哥不對,但念他並非故意,您就放了他吧。”司馬婉兒猜想定是哥哥從古井的密道裏往外去,誤闖進了林靈噩的密室。她記得從端王府的井下密道出去,似乎有個分岔口,但當時並沒有注意。也許,那裏就是通向湖底密室的存在。
“姑娘,想救你哥哥也不是不可能……”
“請道長明視。”
“待到月上柳梢,請姑娘到開寶寺鐵塔下來。”說著,林靈噩詭秘一笑,坐在桌子上,開始喝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