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母低歎了一口氣,事起倉促,機緣巧合,林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是這事是好是壞便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想一想說道:“我得打電話和阿錚說一聲。”
林霽卻是心裏一急,本能出口說道:“不要告訴他——”
楊母卻有些奇怪,她握了林霽的手,眼神懇切地看著她:“孩子,這是為什麼?楊錚現在每天都在想辦法查當年的事情。他如果知道了你是靜姝,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小的時候,他每天最開心的事情便是跑去逗你玩——這是怎麼了,他是得罪你了?”
林霽臉色無端地紅起來,她呐呐說道:“不是,隻不過我覺得事情沒有清楚,先不要告訴他。我有些怕——”
楊母哪裏知道她的心思,隻是抱住她,安慰說道:“別怕,靜姝,你和楊錚都是可憐的孩子,如果他知道了你,心裏最高興的人就是他了,以後他一定會把你當做親人一樣的……”
林霽窩在她的懷抱裏,不由伸手抱住了她。她的身上是一種淡淡的茉莉花的肥皂香,帶著安定人心神力量。林霽輕聲說道:“我明白了。”
楊母說道:“我們下去打電話吧,我打給楊錚,你也和家裏人說一下,看看是約在外麵還是到家裏方便一些?”
兩人攜手下樓,走到那個小隔間裏去。那個隔間裏隻放了一張很窄的單人床,和一個玻璃小幾,上麵放了一個黑色電話。床上的床單幹幹淨淨,被子疊得整整齊齊,上麵隻放了一個黑色的西裝外套。這隔間很小,連空氣似乎都縈繞著那熟悉的煙草的香氣,林霽隻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楊母隻自古自說道:“這電話原來放在客廳裏,為了阿錚方便,便挪到這裏來了,這裏窄得很,原來是放雜物的地方,就收拾出來,安了一張床。他在這裏也很憋屈,連腳都伸不直,晚上睡覺,也休息不好,叫他回去也不聽。”
林霽隻得說道:“他對您真是孝順。”
楊母輕輕應了一聲,便去撥打電話,電話卻是一直接不通。楊母卻略皺了眉頭,說道:“奇怪,怎麼回事,這個時間家裏應該有人的?”
電話打了四五遍,始終沒有人接。林霽看著楊母焦躁起來,臉色也不好,對她說道:“奇怪了,怎麼會不通?可別是出了什麼事?不,不,應該不會。”
林霽也被她的情緒所感染,心裏卻不禁想起那天夜裏劉大豐倒地的影子,她搖搖頭,甩掉了襲上心頭的某種不詳的預感,安慰楊母說道:“應該沒事的,可能他很忙,沒聽見才是真的。”
楊母卻是一味搖頭,她知道林霽並不了解他,知道即便是楊錚不在,他手底下那麼多人,難道也聽不見嗎?除非是真的有事。
她又抓起了電話,這一次,電話終於接通了,那邊是一個怯怯地女聲輕輕“喂”了一聲。
楊母連是誰都來不及問,就說道:“阿錚呢,阿錚在不在?”
那邊卻傳來低低的啜泣聲,連林霽都聽得清楚,她心底不由一緊,果然,楊母抓了電話的手開始顫抖,幾乎站立不住,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暗啞地問:“你說什麼?你說誰受了槍傷……他在哪裏?”電話從她的手裏滑落下來。
林霽急忙扶住了她,她麵色變得青白,身體一軟,歪在一邊的床鋪上。
林霽急得滿頭大汗,她見楊母隻是穿了一件灰色的棉布旗袍,什麼東西也沒有帶在身上,隻得大喊兩個丫頭的名字。幸虧有個丫頭機靈,聽到聲響,知道事情不對,便跑到樓上的臥室裏拿了藥下來。
那楊錚的母親吃了藥後,才慢慢緩過神來,眼淚流了一臉,抓著林霽的手說道:“你陪我去,楊錚受了槍傷,很危險。
林霽一邊安慰她,一邊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