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趙日升在承擔了任務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朋友魏俊連,而魏俊連由於在家裏說不上話,轉手就把曹懷文給推了出來。
聽完趙日升的解釋,曹懷文不由得抬手揉起眉心,沉默不語,開始思考這件事情的利弊。
毫無疑問,要組織街坊會,就要承擔起大量的花費,這對於事業剛起步的曹懷文來說,不可謂不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但曹懷文這時候考慮的,並不是做還是不做,而是在想,如何把街坊會這個組織利用起來,一方麵可以做點善事,另一方麵如果可以有效掌控香港仔一帶,為機械公司的未來發展,創造一個良好的生存環境。
幾個月前,曹懷文把維修車間和汽車隊的工人組織起來,搞了個工會,但由於諸多原因,一直停留在七八十個人的小規模,無法向外擴張。即便是看著香港仔的黑勢力慢慢地重新抬頭、複蘇,曹懷文等人也是心裏幹著急,總不能又來一次大屠殺吧?現在可是軍政府管製,萬一引起軍方的重視,在那一帶布置重兵,反倒是得不償失了。
而組織街坊會,則是個好機會,可以名正言順地把手伸出廠外,將來就是英國人想幹涉,也很難自己打自己的臉。
想到這裏,曹懷文下了決心,展眉說道,“趙先生,這是個好事情,是做善事,我理當相助,出錢、出入、出力,我都會盡量去做。”
這話一說,心裏一直忐忑不安的趙日升,長舒一口氣,感激地說道,“謝謝曹先生,謝謝曹先生。”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絹,先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又順手取下金絲邊眼鏡慢慢地擦拭,“曹先生,您放心,我會發動更多的士紳都來加入,絕不會讓您一個人負擔所有的慈善開銷。”
曹懷文無所謂地一擺手,“趙先生,做善事最重要的是力所能及,我也不會無限製地去做那些我做不到的事情。”
趙日升一愣,倒是沒想到曹懷文會說得這麼直白,隻好附和道,“應該的、應該的,曹先生想得很清楚。”
嘿嘿一笑之後,輪到曹懷文向趙日升提條件了,“趙先生,我有兩個小小的要求,第一個是,這件事情我可以牽頭,但具體的操辦,需要趙先生您多擔待……”
這個就是要名分,趙日升也覺得應當給,沒道理人家做了好事,還不給點虛名吧?想到這個,他戴上眼鏡,鄭重承諾,“曹先生,這個街坊會組織起來,肯定是您來擔任會長。”
曹懷文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道,“第二個條件是,我需要派駐財務人員,審查所有的開支。”
這個更是應當應分,趙日升沒有絲毫的理由拒絕,錢都是人家的,難道還不允許人家查查帳?所以,第二個條件也是順理成章地被趙日升答應。
名分和財權到手,曹懷文不再糾纏細節,從椅子上站起身,主動握住對方的手,充滿激情地說道,“趙先生,讓我們精誠合作,一起讓香港仔的明天,變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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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日升確實是個實幹家,和曹懷文約定了會合時間,就跟同來的魏俊連、呂洛兩人打個招呼,自己先急匆匆地回去做準備了。
魏俊連是個好脾氣,對趙日升甩開他先走也不以為意,反倒笑嘻嘻地和曹懷文一起送人。
太陽底下才站了一會兒,魏俊連這個胖子富二代就不停地往外冒油汗,額頭上是密密麻麻的一層汗珠,在陽光下泛著亮光。
一邊往回走,曹懷文一邊打趣對方,道,“看來你真的要多出來站站,堅持一個月,準保阿俊你瘦掉一半。”
魏俊連隨口接話道,“文哥,那我就過來幫你送客,怎樣呀?”
曹懷文一愣,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道,“你好像話裏有話啊!”
魏俊連哼哼兩聲,似乎有話要說,不過又忍住了。
曹懷文也不管他,真要有什麼事情,過會兒回到屋裏後,這胖子肯定會說,不然他這一天不是白等了麼?
果然,到了三樓曹懷文的會客室,一進門,魏俊連趕緊要了塊毛巾擦汗,坐下之後,習慣性地一拍大腿,放開嗓子大聲的嚷嚷,“文哥,您要找人幫忙,也不知道想著我?”
曹懷文這下子明白對方的來意了,確實很詫異,“阿俊,你不是在你阿爸那裏做事嗎?怎麼又想到我這個小廟來?再說了,我在報紙上招聘的幾個崗位,財務出納、酒樓經理和公關專員,你能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