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裴九標槍克敵 進達刀劈旅率(1 / 2)

四個旅的官軍,南岸四十多個,北岸尚有三百,河中糧船上有……四十多個站都站不穩的旱鴨子正在與上百個來自長江上漁家的漢子們搏鬥,其他人在水裏,有的帶著傷在撲騰,有的已經沉下去了。糧船周圍的河麵漸漸被染紅。

南岸上,周順手下的小夥子們表現可圈可點,但也有不如人意之處。官軍的第一次衝擊被毫無懸念地擋住了——小夥子已經無數次地被蕩過來的沉重圓木砸斷過長矛,他們很了解怎樣應對衝擊,何況對麵連一匹馬都沒有——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倒黴蛋被後麵地人連推帶搡地衝向那排如林槍尖,腳下停都停不住,所以他們被紮了個透心涼。“啊~~”“啊~”幾聲慘叫響起,血從矛尖捅開的背部汩汩地冒出來,有人當時就死了。但是他們的犧牲並不是全無意義。

首先,一個一百多斤地人掛在矛杆上倒下去地時候,那些並非猛將萬人敵的矛兵們是不可能保持矛尖地指向的。所以捅穿了一個人,就意味著這根長矛暫時失去了戰鬥力,長矛地主人將直麵對手的刀鋒。

其次,有兩個特別悍勇的官軍,掛在長矛上卻並沒有死,甚至並沒有完全失去戰鬥力,他們手中的橫刀還在揮舞,很有力,木製的矛杆因此被砍斷了兩根。還有個小夥子挨了一刀,若不是他挨刀之前試圖用矛杆擋刀,牽動了那把刀主人的傷勢,這一刀恐怕就要砍實了。手臂受傷的矛兵暴怒之下,丟開矛杆狠狠一腳踹在對手胸前,胸腹間已然重傷的悍卒終於不支,口中噴血倒在陣前。

所以第一次衝擊雖然被擋住了,官軍折了六個人,但是周順的第一排矛兵卻幾乎損失了所有的戰鬥力,看著離自己隻有七八步遠,手持鋼刀的官軍,這一火人有些慌亂了。

幸好他們有人指揮,幸好,他們身後還有同袍。

“第一火,棄矛!退!第二火,矛陣!守!”

那濃眉大眼的石旅率是上次衝擊中唯一一個直麵矛尖卻全身而退的,現在他正在後怕——剛才自己避過矛尖,一刀斬向那矛兵,滿以為能夠得手,隨即便可衝上去短兵相接,攪亂敵陣。誰知弓弦響處,一支箭電射而至,若非自己及時變招後退,此時已是個死人了。看著一刹那前自己站著的地麵,一支箭斜斜射入土中,隻留白色雕翎還在。這箭從哪兒射過來的?石旅率很快找到了射手,河邊的製高點不多,隻有二十步外那顆老槐。

官軍沒有馬上發起第二次攻擊,而周順麾下丟失了手中長矛的小夥子們現在正在同袍背後重新列隊,這次他們手裏握著的是標槍。

裴九郎看到那個胳膊上飆血的小夥子正在抽出背上標槍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處於衝擊正麵的矛兵來不及投射標槍,但是圍攏過來的那些人為什麼不射?擺著整齊的矛陣在那裏圖好看麼?

“張成!標槍射殺!”裴九喊道。

“標槍!射!”

這一輪標槍射得不夠突然,官兵們有準備,所以傷亡不大,四死三傷。但是吳山軍還有很多標槍。

“降者免死!”裴九希望這幫人不要死光了。

“降者免死!”吳山軍齊齊吼道。

……

官軍沉默的時間不長,但是張成是個急性子,所以——“標槍!射!”

又死了五個人,傷了八個。

人如果好端端地直立在那裏,就是有好幾百人好幾千人,你也隻會覺得“人好多”,不會有那種亂七八糟的感覺。但是一旦有一堆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那個場景就一點也不美觀、不整齊。要是這些人身上還歪歪扭扭地插著許多竹竿,身下地血泊還在不斷擴大,那看上去就有些慘了。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哐啷”、“哐啷”地,沒死的二十來個人都把刀扔地上了,除了石旅率。

“爾等反賊,隻敢做些偷偷摸摸、以多打少的勾當麼?誰敢與我單挑?”石旅率很不服氣。

話說若是老宋在此,這個石旅率一定就死在亂槍之下了。但是這次說好了是裴九郎指揮,老宋為了不煩心,幹脆去了太原,壓根沒參與此戰,所以石旅率跟人單挑的心願得以達成了。

“休得猖狂,某家來戰你,教你死得心服口服!”牛進達剛才一箭沒射死這石旅率,正有些欣賞他,一聽他邀戰,馬上從樹上跳了下來,一麵走一麵拔刀,心說得虧大兄沒來,這回可撈著了。

“暗箭傷人之輩,也敢口出大言?”

“廢什麼話?打不打?”本來能有個對手單挑是件高興的事,偏偏這旅率不爽快,屁話這麼多,牛進達這個鬱悶啊!

“反賊受死!”石旅率快步上前當頭一刀劈下!

“當!”一刀無功。

“當當當當當當當”一連七刀,牛進達隻守不攻,石旅率呢,這一輪急攻皆被封擋,隻覺一股股大力自刀身傳來,直震得虎口發麻,手腕酸軟,不由讚了一句:“好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