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兄,並不是所有的關城都有險地可守的。”
“好吧好吧。無論如何,這樣的關城對我們而言倒是個好消息。我等便在延津五渡中選個順眼的,渡過黃河!”
隻要不遇上官軍和大股賊寇,老宋的隊伍是不會有什麼麻煩的。不管是擺渡的,還是行路的,看到這麼一大夥持刀弄槍的旅客,都曉得不好惹,同時也不會有什麼“快打110”的想法。人家手上家夥事齊全,一看就不是善類,他不來惹事已是幸甚,哪個沒事幹去惹他?
十多條渡船來回渡了四趟,將這不到三百號人和二百多輛吳山車送到了北岸。一位年長的艄公大著膽子問了問好漢們是不是要上瓦崗寨,老宋回了聲“正是”,便率眾上路。
入夜時分,梁大郎在森林中的營地裏忙忙碌碌,牛四郎正在熟悉他的部下,老宋與裴九帶著幾個護衛走出了森林。不遠,隻須向西北兩裏地,樹木的領地到此為止,眼前霍然開朗,前方,一個黑黝黝的影子蹲在深藍色的天幕下,那就是延津關。
“建安五年二月,袁紹進軍黎陽,企圖渡河尋求與曹軍主力決戰。以大將顏良攻白馬。曹操親自率兵解圍。聽荀攸聲東擊西之計,先引兵至延津,偽裝渡河攻袁紹後方,袁紹中計分兵延津。曹操乃率輕騎,派張遼、關羽為前鋒,急趨白馬。大敗袁軍,斬殺大將顏良。又徙白馬百姓沿黃河向西撤退。袁紹率軍渡河追擊,軍至延津南,又中了曹操之計,再敗一陣,亂軍中折了另一員大將文醜。曹操於是全師退回官渡。”
裴九郎的男中音,帶著一種懷古的味道,講述著數百年前腳下這片土地上發生過的那場經典戰役;身邊的護衛們聽著故事中斬了這個斬了那個,心中不由地湧起一股豪情,非常地想要砍人或者被人砍;老宋就比較無趣,聽完故事問了句:“所以呢?”
“啊?”裴九被問懵了,什麼所以?所以什麼?我說什麼了嗎?
“我比較喜歡曹操,這是不是表示延津這個地方,對我們吳山軍來說也會是個好地方?”
“呃~這個,應該是吧?”
“必須是啊!我們已經順利渡過黃河,而繞城而過什麼的,對咱們而言根本不是問題。所以這個地方是個好地方。”
天亮後,老宋和裴九先進了關城,看看情況。城中若是兵馬齊整,吳山軍就隻好在森林中開出道路繞過去,若是……
“幹什麼的?”一個手持長矛的軍士喝問。
“你又是幹什麼的?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家郎君乃是河東裴氏九郎,名門貴胄,是你這狗才能呼喝的?莫非討打麼?”老宋呼呼喝喝,一副大戶豪奴的做派。
裴九郎畢竟是做過縣令的人,行動間自有一種威儀,隻見他微微皺眉,眼睛略掃掃那軍士,腳下並不停步。劉士相等人卻已將手按在了腰間。
“你……”那軍士被呼喝了一番,正不知該如何應對,眼睛瞟見一個自家旅率咚咚走過來,老宋也轉向那旅率,拱拱手說話:“我家河東裴九郎,遊曆天下數載,便是南方州縣,皆不曾有人刁難,如何到了河北地界,反被門卒呼喝?莫非出了幾個反賊,有些人心頭便長了草,尊卑也不顧了?以為要換個世界不成?”
那旅率本來還想說幾句職責所在之類的,一聽眼前這人口舌厲害,輕飄飄把個屁大的事扯到了造反上,立時警醒,來了個息事寧人。
“下頭人不識禮數,郎君勿怪。這廝自來有些不靈醒,衝撞貴人也非一次兩次了,就是記吃不記打。郎君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如就饒他一回吧,某這裏先謝過了。”
“嗯,你這做軍官的,果然明理,又知進退,將來當有一番成就。隻是若不能約束部下,將來他等撞出禍來少不得要牽連你,那時你又如何平步青雲?須當謹慎哪。”老宋語重心長。
“多謝郎君好言。這廝是某妻舅,性子樸實,是個老實人。可就是不會說話,某因他這惹禍精也賠過不少人情,若非近日因剿賊四處調兵,關城中人手不夠,某也不會調他來守門。不想今日又是這張嘴撞禍。因是至親,不管他又不成,唉~~”
唉~你這年輕人啊,曉不曉得禍從口出啊~
“九郎,關城中人手不足啊,你說咱們要不要發一筆過路財?”
“大兄是想要預備些山中的吃用?”
“一來的確為此,二來嘛,要讓四郎快些融入吳山軍,打一仗是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咱們也順便揚個名聲,告訴河北綠林道上各路豪傑,吳山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