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章 五丈原沉思(2 / 3)

二曰窮之以辭而觀其變;三曰谘之以謀以觀其識;四曰告之以難以觀其勇;五曰醉之以酒以觀其性;六曰臨之以利以觀其廉;七曰期之以事以觀其信。諸葛亮認為,通過這一係列的觀察考查,就可以比較全麵地了解一個人的本質。二是注意調查,注重實績。諸葛亮認為,選人應該先做調查,看其功績、政績、實績,以實績作為晉升的依據。他說:“良將之為政也,仗人擇之,不自舉;仗法量功,不自度。故能者不可蔽,不能者不可飾,妄譽者不能進也”

(《諸葛亮集·兵法秘訣》)。這就是說,一個優秀將領在用人時,要委派官吏選拔人才,決不自作主張;根據製定的規定衡量其功勞,決不妄自揣度,主觀主義。這樣,有才幹的人不會被壓抑,無才幹的人也無法偽裝,沽名釣譽,隻作表麵文章的人也不會青雲直上。這就避免了用人上的失誤。

諸葛亮失敗的原因

綜觀三國軍閥逐鹿的曆史,橫察西蜀政權創建、發展、衰亡的過程,筆者認為諸葛亮失敗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麵:

第一,代表沒落貴族的小集團利益,違反了曆史發展趨勢。東漢末年,政治腐敗,經濟凋敝,社會動蕩,民怨沸騰,國家政權處於風雨飄搖之中。諸葛亮四歲時,張角兄弟領導的黃巾大起義爆發,聲勢浩大,敲響了東漢王朝的喪鍾。此後,軍閥混戰,割據一方,雖然他們打著“尊漢”的旗幟,但不過是以此作為幌子去擴充自己的勢力,實現個人野心的目的。至諸葛亮出山前後,所謂豪傑並起,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的割據者,隻剩下曹操、孫權、劉表、劉璋等人,並呈現弱肉強食的態勢。諸葛亮此時提出“北定中原,興複漢室,還於舊都”的理想,顯然違反曆史發展的總趨勢,違背了當時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其一,廣大群眾不願意再做舊王朝的牛馬;其二,各軍閥也不願意被削平山頭去俯首稱臣。

除尚無立足之地的劉備外,自然不會產生轟動效應。諸葛亮輔佐劉備“共圖大事”,實際隻是在上述割據中多增加一個擴大地盤的競爭者,談不上什麼正義。如言不是,難道魏、蜀、吳將“大一統”

的“漢室”瓜分立國是“興複漢室”嗎?王夫之在其《讀通鑒論·三國》中指出:“禍始於桓、靈,毒潰於獻帝,日甚日滋,求如前之末,王莽篡而人思漢,不可複得矣。”深刻揭示當時人心的背向,也是對諸葛亮不合時宜“興複漢室”主張的批評。

第二,經濟發展滯後,國力不強。公元228年春,諸葛亮在恢複與吳關係和平定南中後,又經過一年多的“治戎講武”,作好了各種準備,便率眾北上,進駐漢中,開始了8年的伐魏戰爭。諸葛亮在今甘肅、陝西一帶,與魏軍交戰六次,其中五次為進攻,一次屬防禦,俗稱“六出祁山”。

蜀軍五次北伐的失敗,物力財力匱乏和糧草不濟占有很重要的原因。諸葛亮治蜀期間,在經濟上輕徭薄賦,獎勸農桑,屯田儲備,發展蜀錦,興修水利,開路架橋,冶鐵煮鹽,促進貿易,使經濟得到長足發展,但總體上看魏國疆域廣闊,經濟發展,蜀國經濟實力明顯弱於魏國,加上在他國作戰,後勤補給線長,在不能速戰速決的情況下,就會出問題。在對待漢中屯田上行動晚,對戰時經濟供給的重要性和戰爭的長期性估計不足,屯田過晚,而曹操就比他在這點上高明一些。物質基礎的薄弱與戰爭的勝敗息息相關,後來連諸葛亮都不禁這樣說:“今民貧國虛,決敵之資,惟仰錦(蜀錦,一種絲織品)耳”。

第三,不很注重文化科技教育的發展。蜀漢以杜微、許靖、尹默、譙周等為代表的讖緯之學長盛不衰,比之東漢有過之而無不及。

蜀漢史學尤為發達,一枝獨秀,而且當代史、地方史所占史著比例最大,這是承襲了漢代巴蜀史學的傳統而又有所發展。而譙周《古史考》開疑古先河,創新學術,乃史學前鋒,意義尤為深遠。

蜀漢文辭承風氣之變,賦體式微,而詩文代興。

蜀漢學術最大、最重要的變化,是經今文學衰微,而經古文學興盛發達,綜彙經今、古文學者亦頗有之。這既與當時中國經學變化的風氣有關,也與當時的政治形勢有關。

在長期作戰的實踐中,諸葛亮在兵器製造上和軍事理論上都有所成就。他繼承了古代陣法,結合自己的實戰經驗研製出的八陣圖,對怎樣利用地勢,如何根據地形安營紮寨,如何配備各種兵種,充分發揮弓弩的作用發明連弩,製作木牛流馬解決軍糧運輸問題,都有獨到之處。

但在文化方麵,強大的魏國與蜀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要發達的多。

第四,違背社會發展規律。到三國鼎立局麵形成之後,諸葛亮仍以“興複漢室”作為政治方針,這就違背了當時的社會現實,帶來了這麼一個棘手的問題,即不僅將曹魏作為討伐的對象,而且孫吳也在討伐之列。過去,聯吳抗曹策略是三國形成的重要原因之一,這不得不說是諸葛亮雄才大略的具體體現。而在天下三分之後,以一弱而敵兩強,豈不是自取滅亡?諸葛亮深刻明白這一點,他非但沒有把孫吳作為討伐之對象,反而在孫權稱帝時予以承認並派使臣陳震使吳祝賀,其目的仍是建立鞏固的聯盟。他在這個事情的處理上,雖具有棋高一籌之舉,但卻使“興複漢室”在理論上不能自圓其說。既然曹魏和孫吳皆非漢室之後裔而當國,隻伐魏而又承認吳怎麼能講得通呢?由於“興複漢室”本身存在著諸多矛盾,不好解決,因此,這個主張是不會實現的。盡管他傾盡一國之師,五次北伐,一次比一次準備充分,一次比一次態度堅決,但每次都是徒勞少功,使他空懷絕世之才,食不甘味,夜不能寐,齎誌而沒。繼任薑維比亮有過之而無不及,進行了九伐中原的壯舉,也隻能是耗盡國力,反到加速了蜀國的滅亡。從這點上來說,一個英雄能否成功,並不完全是由他的個人行為決定,而與那個時代息息相關。當個人理想與時代潮流發生衝突時,無論他的智慧、能力有多大,他的結局都是悲壯的、不幸的。

第五,人才後乏。世界上人是最寶貴的,奇跡要靠人去製造,光輝的業績要靠人去建立,燦爛的未來要靠人去書寫……大凡一個蒸蒸日上的時代,必然是人才湧流的時代。一個國家和民族是否興旺發達,最顯著的標誌就是它對人才的吸引力和人才聚集的程度。

綜觀《三國誌》這部突出記錄軍閥逐鹿的史書,給我們最深刻的啟示是:得士者昌,失士者亡。人才比什麼都重要。西蜀政權的創建、發展與衰亡的過程,尤為突出地反映了這個曆史邏輯。鄧艾一支輕兵陰平度險,使西蜀政權毀於一旦。對此,曆史學家們固然可以從政治軍事等方麵找出不少經驗教訓,但應當看到,人才的凋謝,是西蜀覆亡的關鍵所在。暗弱的劉禪文不能選才,武不能用將,孔明一死,西蜀便出現了人才危機;加上宦官當道,迫害賢良,弄得薑維避禍屯田,使布防出現漏洞,終於被魏所滅。

當初,劉備駐屯新野、三顧茅廬之前,雖然胸有大誌,但因得不到真正的輔佐之才,關鍵時刻常作不出正確決策,更確定不了奪取天下的奮鬥目標,以致半生漂泊,無處立足。從他投靠公孫瓚起,到結陶謙,歸曹操,順袁紹,依劉表……處境一直十分狼狽。

三顧茅廬,孔明一篇隆中對策,好似撥雲見日,使劉備找到了正確的奮鬥方向。接著,“孔明始入吳遊說,破曹於赤壁,遂有荊州得荊州;始圖益州;圖益州,始定漢中;漢中定;而帝王矣”。

劉備在這一征戰過程中,又先後得到了龐統、法正等有才之士。到西蜀政權建立時,劉備麾下已人才濟濟:文有諸葛亮、龐統(已陣亡)、法正等謀臣;武有關羽、張飛、趙雲、馬超、黃忠、魏延等虎將。這時,西蜀的事業可以說是達到鼎盛時期。無論軍事、外交鬥爭,處處都占有主動地位。然而,隨著荊州之失、關羽之死、彝陵之敗、劉備托孤,蜀國逐步走了下坡路。以後雖然還有過諸葛亮開發西南的發展階段,但與魏、吳相比,蜀國這時已經暗藏著一種不斷擴大的危機。特別是諸葛亮六出祁山星隕五丈原,西蜀倒了“頂天柱”,其敗亡的趨勢也就確定了。

南宋著名學者陳亮曾把西蜀滅亡的原因遺憾地歸結為“天不相蜀,孔明早喪”所致(《諸葛孔明論》)。我們是唯物主義者,不相信天命氣數之說。西蜀的滅亡,非天意,而在人謀不足;非“天不相蜀”,而在蜀無賢德之主,輔佐之臣。諸葛亮一死,西蜀再沒有了第二個孔明。人才凋謝,成為西蜀敗亡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