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莫名跑到我家來問我我父親的筆記本，然後又把我已切除子宮服役過的檔案丟出來，再來懷疑我當初參與調查時的忠心度。鍾一啟，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張萍兩手交叉，身體前傾，“可你說的這些話，好像已經把我當做犯人，而非朋友了。”
“張萍，現在你還有坦白的機會。我不是把你當做犯人，我依然，覺得你是我的朋友。”鍾一啟沉下口氣，“當初我們做同事的時候，許多事情你不也同意我的嗎？太多問題存在，我們的工作不正是解決這些問題嗎？”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上癮的地方。鍾一啟，你就是對‘正義感’太上癮了。這已經成為一種病態。”
“你在軍隊的實驗室裏都做了什麼，你父親留下的筆記本，到底寫了什麼！”
當她低吼出這一句的時候，張萍目光沉下了。
窗外一道閃電，屋中的燈隨之跳閃，半晌才恢複了正常。
“你到底都查到了些什麼東西，鍾一啟。”
鍾一啟把兜帽摘下：“你和你的姐姐曾經在軍隊的實驗室中一同服役，後來發生什麼意外，你離開了軍隊，但你姐姐卻一直都沒有音訊。”
她從檔案之中挑出一張照片來，照片上的女人五官幾乎與張萍一般模樣，隻不過她是板寸短發，耳朵上打了耳洞，帶著黑色耳釘。
張萍沒有耳洞。
“張淼，國安部也沒有她的檔案。”
“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我和我姐姐很久沒有聯係了。”
“去年凶殺案發生的時候，她就在郊區出現過。你們兩個人真的沒有聯係過嗎？”
“並不是所有姐妹都需要感情深厚你儂我儂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替她抹去殺人證據？”
張萍瞪視回去：“我沒有。”
“重要的指紋、鞋印統統都消失了。你刻意就我們的調查方向引向另一個方向，而且你早就猜到，東街廟的身份可疑，調查最終一定會不了了之。你在掩蓋凶手痕跡。”
“鍾一啟，你在質疑我的職業操守。”
“張萍，如果連國安部都必須要用通緝手段阻止我調查，這一切就足夠說明他們正在做的惡行了。你現在告訴我，一切都還來得及。”
“聽著，我他媽不知道你說的這些。還有，你聽好了。”張萍一點點地站了起來，“不存在什麼來不來得及。你做的這一切就是多餘的。我不知道我姐姐在哪。東街廟案件沒錯，就是政治鬥爭下的畸形產物，你大可去查背後凶手是誰，但你查到又能怎麼樣呢？你絕對沒有可能可以把那個人繩之以法的。因為那不僅僅隻是一個人，那是龐大的國家機器，是那些互相傾軋毫不手軟草菅人命的權貴。”
“所以呢？”
“所以？”
張萍冷哼了一聲。
“收起你這副悲天憫人的嘴臉。你讓我覺得惡心。最後給你點時間，要不離開，要不，我現在馬上按下報警按鈕。你還是個通緝犯呢，我的英雄。”
鍾一啟靠回椅背。
“我讓你覺得惡心？”
張萍沒有說話。
“你櫥櫃裏那把零伍式是怎麼回事。”鍾一啟再一次發起了進攻，迂回而進，一步步打入對方內心，“1月7日吉安縣外公路上發生兩車相撞車禍。兩輛車司機都死了，該新聞被吉安縣壓下並沒有進行媒體報道。不久之後，吉安縣就爆發了醫療災害，同樣被壓下禁止外傳，除了參與的軍官、士兵，普通民眾根本就不知道該事件。為了安撫原籍吉安的幸存者，首相府撥下大量經費用於安置。”
張萍眉眼之間略微鬆動。
“兩輛車上，一輛坐著的是女帝的孫子，殿下安林與國師封邕，另一輛車上，坐著一對母女。根據駕駛證留下信息，司機名字，就是張淼。”
就在安林離開之後，並沒有看見有人騎著摩托也跟了上來，她查看了死者傷勢，並檢查了他們的相關證件，在吉安縣的人抵達之前馬上就離開了。
鍾一啟把那本駕駛證也一並放到桌上來。
“你的姐姐，張淼。和你已經長得完全不像了，我查看過後才發現她給自己做了易容。為什麼？她送的女孩是誰？為什麼你會拿著狙擊槍差點殺了王室的殿下？”
“你跟蹤我？”
“是調查，張萍。”
至此，張萍防線終於裂開了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