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一路你都不說。是公路上就受的傷嗎?”
封邕自顧自擦藥,聽見安林在問,也就點點頭。
“那我也不怪你不伸手幫忙了。”
安林話在這兒講,總歸還是覺得跟封邕兩人間有隔閡。照理來說兩個人互相之間也探過底,互相握著把柄,也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可人國師就好像誰都不願理睬的。
安林在小沙發上坐了會兒,看封邕嫻熟上藥包紮,嫌氣氛憋悶,便打算走去陽台想要透透氣。
這房間挺寬敞,雙人大床,有床幔有厚毯。厚軟的地毯鋪在地上,床頭櫃梳妝台,另還有一整套沙發家具和一張茶幾。
安林繞過長沙發去推開陽台的門,陽台不大,也就夠站兩個人,石磚砌的圍牆。安林靠在矮牆旁朝外眺望,吉安縣難見燈火,夜色沉沉,一片漆黑。
來這兒也算快有一個月,多少也對這邊習慣了些。心中雖還有許多困惑未得解釋,安林倒也坦然,反正走一步看一步,最壞的結局他都不怕,還能怎麼樣呢?
心態好,日子也就不算太難過。
吹了會兒冷風,打了個噴嚏,正好有人來敲客房門,安林猜測晚餐該送到,連忙關上陽台門滿心歡喜要去迎人。
偏封邕套了件外套,扣子扣個三顆,擦過了手,便伸手把他攔下,替他去開門。
安林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你警惕的很。”
開了門,確實是送餐的,封邕遣退傭人,親自把餐車推進來:“你若出事,我不好與女帝交代。”
想到那老太太,安林也是心情複雜。總能回憶起那夜偷看到的會議情景。老人家應該是個不錯的女帝,但她言語之中,也無不透露一點——如若當初安林所作所為真的與國家政體所違背,那女帝也會毫不猶豫下令將他除去。
誰人還能用的動封邕呢?
匪寨之中,他若死了,定然也是有上麵默許的。
罷,吃飽事大。
晚餐四菜一湯葷素搭配,安林捧起飯碗吃的滿足。吃到一半,聞到燒焦味,看封邕還在洗手間,遂問:“不吃飯你又燒什麼?”
封邕從廁所出來,把醫藥箱收好,提醒安林:“我碰過的東西你盡量別碰。”
“怎麼?怕我感染你的傳染病啊?”
對方投來一眼,安林低頭扒飯:“好了,我知道了。”
“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安林瞄他一眼:“不先去看看糯糯嗎?”
“當地人會安頓好那個小女孩的。殿下不需要太過擔心。”
提到這個,安林反而有些不安:“來接糯糯的醫務人員看起來也太奇怪了。我想不出來為什麼他們會用這種方式來接人。”
封邕卻好像習以為常:“他們看到是我抱著,自然會采取隔離手段。”
“……他們也知道你有傳染病?”
“醫護人員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話說至此,封邕也就不想再多提,看安林已吃的差不多了,才開始動筷食用晚飯。
青年擦了擦嘴,好心詢問:“你的傷沒事吧?實在不行我們在這兒多住兩天。”
“沒有關係。我們已經比預定時間耽擱很多,最好不要在此地多做逗留。最多還有一天就能抵達豐城海港。金小姐一定久候您多時。”
一提這個,安林就頭疼。
看金漸離是什麼樣,安林對那位金長培也有大概了解了。那種女人,安林特喜歡做朋友,可不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該怎麼跟這些姑娘結婚。
他不想結婚啊——有個帥哥國師陪在身邊,雖然心懷鬼胎,但好歹看的順眼,就這樣到處流浪都比和一個沒有戀愛感覺的女人從此共度餘生要好。
安林打了個飽嗝,頹唐朝床上躺去:“我一點都不想去海港找金長培小姐啊!”
封邕提醒他:“您可答應了女帝陛下,會好好與金小姐交流感情。”
“那在我外婆跟前,我還能怎麼說?要忤逆了,說不定早把我五花大綁往人艦艇上送了。”安林仰頭看著床帳頂端的圖案,“封邕,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殿下,我除了保證您行路安全,還要確保您一定會抵達海港。”
“咱倆跑吧。”
封邕一啞,隨即虛偽地笑了:“好呀,殿下想逃去哪兒呢?以您身份進不了野區,若在國土之內,陛下隨時都能找到您蹤影。”
“具體逃哪兒,我還沒想好。反正我就是不想去海港。”
封邕沒理他,任他在那兒瞎想,自顧自吃完收拾餐車推出門外。關上門一轉身,忽然看見安林笑容詭異站在他身後。
“我還有個更大膽的想法。”
封國師敷衍的“嗯”了一聲:“殿下請說。”
“要是咱們倆在一塊了呢?”
“我們現在,不就是在一塊的嗎?”
安林又逼近了一步,笑容愈發猥瑣:“我說的‘一塊’,是說咱們倆,有戀愛關係的,那個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