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7 暗潮洶湧(二)(1 / 2)

安林躺倒床上的時候覺得自己鼻子還在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剛剛回來的時候覺得差不多好了,這會兒卻比之前還要疼。

這種異常清晰的疼痛感,倒是久違而親切。

燈熄了,兩個姑娘住在隔壁房間。他一個人躺在床上,隻要一呼吸鼻頭軟骨那裏就痛。疼痛感讓安林想到一件事——明明一開始的時候他的感官沒有那麼敏感。

這也是最開始一段時間他能坦然自若把在這兒發生的一切當作一場全係遊戲的原因之一,畢竟感官削弱,即便是氣味、觸覺、痛覺都相對來說變得微弱,整體代入感也就被削弱了。

比如一開始在匪寨的時候,那個時候那個猩猩大媽那麼凶,偶爾也會動手揍人,但安林感覺不到痛。之後被救出來,他知道整個匪寨都被燒,死的人一片,但這種死亡氣息,周圍高溫,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對他來說就像是身後綠幕,所有一切全都後期效果做上去的,他自己對此毫無波動。

正因代入感不強,還能保持輕鬆。他聞不到燒焦屍塊,也感受不到那燒灼與炙熱。風平浪靜之下,他是抱著玩樂心態繼續的。

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尤其是今天白頌沅出現那撲鼻而來的味道,濃鬱到讓人難以接受。

為什麼?

安林在床上坐了起來。

睡不著,索性披了身衣服下床坐去鏡子前。此安林與彼安林如此相像,除了頭發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安林瞧著自己那紅鼻頭,碰了一下,倒抽口冷氣。早知道還是答應素思上點藥了。

來了性子,索性在梳妝桌、書桌上亂翻起來,看來看去,桌上放著的都是幾本國內官方出版的政治類書籍,內容積極熱情向上,滿篇喊著口號。

安林翻兩頁覺得略微眼熟更覺得肉麻,趕緊把書放回了原位上。看書那麼新,估計原來安林自己也沒看過,純屬放在這擺個樣子。

原本還想趁夜想方設法找找線索,弄明白白天說的那些事兒,結果一圈下來,撲了個空不說,自己還沾了一手灰塵。

進廁所去洗幹淨,安林甩甩上頭的水珠歎了口氣:“我說安殿下啊安殿下,您怎麼連個日記都不寫呢。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要是你哪天真失憶了,自己那點小秘密怕是永遠都沒法重見天日了。”

這沒事好好的皇家子弟買什麼軍火?全國放眼上下日子過的最好的大概就是他了,何必自個給自個找事兒做。

一個人安靜下來,細想回來以後這兩天的事兒。諾大皇宮加上個繆天宮,不論哪兒都透出股詭異。

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好好地天宮,看起來像座棺材。

還有,沒聽說過讓國師去破案的。

想不明白。安林覺得自個腦子有點不夠用——從小到大安娜那丫頭腦回路就有點清奇,照著她那思維方式,這故事到底應該怎麼發展才行啊。

哎,感覺自己身不由己就上了賊船,關鍵上了船都不知道船長在哪兒。

一圈搜尋結束,一無所獲的安林有些失落地躺回到床上去,仰頭看著床帳頂出神。

他兩手搭在胸前,指尖依次落下循環往複,屬於無意識小動作。

也許一開始,安娜在做漫畫設定,畫分鏡的時候他就應該幫幫忙。一直以來他畫的就比妹妹快,當初一起在繪畫班的時候就是,參加集訓了,雖然兩個人不是一屆的,教的老師還是同一個,也說,做哥哥的畫畫速度確實比妹妹快。

偏偏速度快的那個,跑去畫少女插畫,慢的那個轉投了漫畫。

連安娜都沒想到他哥會畫插畫去。安林高考沒考上美院,複讀兩年無果以後放棄,索性留在了畫室任教,妹妹也是他教的,要不是不能家暴,當哥的恨不得拿條鞭子跟在她身後逼她讀文化。

安林那時候就特驕傲自豪說過一句話,我安家的人,畫畫不是事兒,就算一點都沒學過,炭筆拿在了手上,鼻子眼睛給您畫的一個不少。但文化不行,安林自個就是摔那兒的,他不能讓妹妹也一塊摔了。

在這逼迫之下,安娜應屆考上的美院。

安娜上大二的時候,安林就不教美術高考生了,天天跟著考生一塊日夜顛倒,太累。他跟幾個朋友組了個工作室,那時候年輕,胸懷大誌,立誌要做一群能夠出人頭地的無學曆藝術家!

現實讓他摔了個狗吃屎。

工作室到第二年就虧的褲衩都不剩,幸虧那時候安娜自己也已經接活了,能好好接濟哥哥。但搞個工作室一直都入不敷出也不是個事兒。一起搞這事兒哥們終於有一天給大家接了個大活,七月中大太陽曬著跑人民廣場去給人畫牆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