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靜了下來,麵麵相噓。事情解釋到這種地步,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盡管在此之前,考慮到劉威會有許多不服,但隻要抓住虧損和掛帳未結算的把柄,這是鐵的事實。不管你劉威說什麼,有什麼不服,有什麼不滿,都和我們這屆班子沒關係。就算你有怨言和我們說不上。根本沒想到這裏還有這麼多的過道碼,轉來轉去,倒讓劉威給轉悠了。這帳你是結不結吧?人家根本不認欠帳,是你不結帳,清什麼?
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收場了。因為你得判斷誰是誰非?你才能下決定。現在看,劉威在理上明顯占上風。如果敗下來,昨天辛辛苦苦、逐個對比、反複推敲權衡下來的人事安排,不都因此打亂了嗎?
“這麼地,劉威。”蔣局長說話。主談的是他,他是黨委書記。這是昨天研究確定的。隻有他才能收這個尾。請神容易送神難,解鈴還須係鈴人。別人才不便多說什麼呢,這關係別人一輩子的事呢。
再談下去明顯是沒必要了。在理上,根本沒法讓人心服口服,隻有采取別的辦法。
“經你這麼一說,有些事的確需要研究。不過,由於當時是茂祥主持工作,有些情況我們也不是十分了解,這你知道的。為什麼不給你結帳?什麼原因?過會我們再調查一下。不過,你帳上欠帳是千真萬確的。戴書記代表縣委不可能去過問為什麼不算帳的細節,昨天權愛民一說你帳上欠那麼多的錢,換了誰,也會這麼決定的。我們嘛,這次已確定留在局裏了。這不,廷文、黃玉林他們都在這,雖然我們也代表局黨委找你談這件事,但是,上次黨委會是縣委戴書記主持召開的,你的事,也是上次黨委會上決定的,我們也不好推翻,也隻能執行這個決定。不過,對你的事,我們要盡快去解決,你看怎麼樣?”
說了半天,還是不講理。還是得執行這個決定。開頭的話,不過是虛偽之詞罷了。誰還相信你今後呢?
“絕對不行。”劉威的態度十分堅決。他接著說道:“不管是誰的決定,犧牲我個人的利益,絕對不行。你們現在說清欠,停止我工作,又停發我工資,實質上意味著讓我下崗分流。我不是不明白這點。你們所說的盡快,快到什麼程度?能給我個時間嗎?我明天,不,就今天下午,我就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送來。那麼帳到底什麼時間算?我也坐了快二十年的機關辦公室,這套官僚法脈,我多少明白點。你今天一拳頭,把我打老遠,我什麼時候站起來,那不是你們要關心的。八月份分流,九月份糧改結束總結,十月份備儲,十一月到來年的五六月份接新糧,接著晾曬,你們都會以沒時間,下次來吧,這麼推脫我,我還不明白這點,這樣的事,我見多了。”
“那不能,你這邊送東西,我那邊安排人算帳。你看行不行?”上飛繼續以商量的口吻說道。
“不行。”劉威態度依然不變。整個談話陷入僵局。
“劉威,這麼說吧,就我個人來說,我也不想出現這個結局。換句話說,我也不願得罪你。不過,我今天隻能和你這麼說,我個人改變不了組織上的決定。我隻能答應你盡最大可能解決你的事。”蔣局長的口氣強硬起來了。而且不代表組織,以個人的名義表了態。
如果繼續僵下去,也不是辦法。退一步再說吧。劉威想著。
“那好,今天是八月五號,我明天把東西全部拉來,我想,在八月十五號之前,能完事吧?”劉威無奈地說道。
“行。一會要開全局大會。你的事,就這麼辦。黃玉林和廷文都在這,我說帳要盡最大可能算,能賴就賴點,價格就高不就低,快點解決算了。行不?”
蔣局長既是征求他們二位局長的意見,又象是對劉威的境況表示同情和照顧。
劉威神情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在床上躺下。
“這破事,亂糟糟的。總算是劉威答應了。要不,一會開大會,劉威放起橫來,還不得亂套啊。”黃玉林說著。
“就是。早該解決不解決,推到這節骨眼上,擱誰也夠一說的。沒辦法,就得我去當這王八犢子角色。”蔣局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