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工代幹四人,工資關係、人事檔案什麼的,全部拿入新成立的糧食批發市場單位。工作仍在糧食局。福利待遇同局機關人員一樣,屬借調性質。
真正被分流的隻有劉威一人。去向未定。
八月五日。劉威一上班,在二樓的拐彎處,遇見了廷文局長,廷文邊上樓邊懷歉意地說:“你看,我昨天沒參加開會。我也是今朝上才知道的......”
劉威一聽,就知道了是關於自己的事。肯定不是好事的。大約八點半的時候,廷文打電話來,叫劉威到三樓蔣局長辦公室去。
劉威上去了,一進屋,就看見蔣局長在其正位上坐著。廷文和黃玉林在兩邊的沙發上坐著。蔣局長繃著臉,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那二位局長的表情則有些不自然。
“來,坐。”蔣局長示意劉威坐下。
劉威便坐在緊靠廷文的沙發上。
“是這麼回事。”待劉威坐下後,蔣局長說話了。
“根據省委、省政府關於糧改政企分開精神,昨天在縣委戴書記代表縣委的主持下,局黨委進行了人員分流。按照省委會議精神,在這次糧改分流工作中,凡有欠公款者,都不能進行分配。要組織清欠,待清欠結果看,再另行分配安排。昨天,在研究人員時,發現你帳麵欠款達二十多萬元。所以,根據省會議精神和縣委戴書記的意見,決定對你實行停止工作、停發工資、積極清欠。待清欠後,另行研究你的工作。現屬於留局待分配。你看你有什麼意見。”
“翁”的一聲,劉威的頭脹了。平時遇事不慌,越是重大事越能穩住架的劉威,這時也發蒙了。這倒不是怕事的緣故,而是多日擔心的事,終於爆發了。劉威擔心有一天,會有人用此帳做文章,逼劉威說話,但沒想到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拋出這個問題來。這是活命的飯碗啊。這事無法讓人想清楚、想明白的。因為這工作是劉威養家活命的飯碗,難道真的拿劉威的工作、飯碗子當籌碼嗎?這太不進情理了。
冷靜,冷靜。劉威一再告誡自己,稍息片刻,劉威說話了。
“關於我帳的問題,我想各位領導都或多或少的聽了一些。但今天的這種場合,我隻想問一句,你們是正式找我交流意見呢?還是三位局長代表局黨委,向我宣布決定:停止工作、停發工資、、清欠呢?如果是決定,你們沒必要征求我的意見。我也用不著和你們說什麼對不?”
充血的眼睛要冒出來般的脹痛,冰涼的口氣,有些逼人。局長們不知劉威說的是什麼意思?他的話裏透不出憤怒來。很平淡,很平淡。他們原以為劉威會以一陣疾風暴雨式的憤怒和抗議發泄著不滿。但是沒有,一點都沒有。這種平淡的氣氛,就象討論和他無關的事一般。使原本就決定的事,不知是說好還是不說好?
還是蔣局長說話了:“不是,這隻是一個初步意見,看看你還有什麼意見,不是正式決定。”
“那好,這麼說,我就說說我的意見。”劉威向沙發後坐了坐,挺直了身子說:“我不同意這個意見。不管你們說什麼?我也屬於糧改小組成員,政策和文件精神我都懂。這麼做,我清楚意味著什麼,我不想把分流下崗和清欠待分配聯係在一起。但你們這麼辦,就是把我分流下崗了。不是分流,是下崗。你們憑什麼讓我下崗?好聽一點,算是分流。至於欠款的事,我不承認我欠款。我不欠任何人的,別人也不欠我的。我清什麼欠?上那去清欠?帳上體現欠款的事,不怨我。你要掛一百年不清帳,我還該你一百年不成?糧食局和經銷公司對我的帳不給結算,不給清帳,我還能自己去把帳勾了?這個責任怎麼能讓我個人承擔呢?我是九六年六月份從鄉下撤回來的,今天是九八年八月份,這麼長的時間裏,我多次找你們局領導,要求算帳、清帳、結帳。你們誰管了?就說今年四月份,國務院關於劃分經營性虧損和政策性虧損時,我分別都找你們了吧?換句話說,在坐的各位局長,關於我要求算帳的物質、資金明細清單,交到你們手裏的不下三四份吧?上個月,房改時,你們讓我清帳,結果呢?最後誰管了?我說的是事實吧!那麼,不算帳的責任在你們,你們憑什麼讓我承擔這個責任,來分流我,讓我下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