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相(二)(1 / 2)

元熹聽她喊得奇怪,握住鍾媺的雙手,柔聲道:“你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提起虞妃來了?”

鍾媺顯然已經隱約猜到了殺害外公之人,看看慕容狄,又轉向元熹,顫聲道:“你可還記得當日虞妃說起她兒子所中之毒,也是並不使人皮膚黑紫,也不使人時時受罪,隻是時日長了,便如得了怪病一般,不時咳血,直至身亡?”

經鍾媺一提,元熹也立時回憶起來,再想到外公當時本就曾與國師纏鬥,也失聲道:“不錯!難道國師落敗之後惱恨外公救走虞妃,因而伺機下毒,終於害死了他老人家?”

他兩個在那胡亂猜測,一旁慕容狄卻聽得一頭霧水,茫然問道:“你們所說的虞妃可就是當日在皇宮中救下的那位?怎麼她的兒子又被國師下了毒?你們又憑什麼斷定害死薑兄之人就是國師?”

元熹這才想起慕容狄對於他們出穀以後的事情一概不知,連忙將別後的情景詳細說了一遍。慕容狄默然聽完,又細細想了一回,吐了口氣道:“這就對了!”

“師父!”鍾媺抓住慕容狄的雙手,“那個國師雖然厲害,但若憑武功,卻遠不是外公的對手!您的功夫與外公不分伯仲,隻要多加小心,提防他的毒藥,一定可以殺了他,為外公報仇!”

慕容狄拍拍鍾媺的手,示意她平靜下來,“媺兒不要著急,這國師雖然與你外公的死有極大的關聯,卻並不是真正的凶手……”

“不錯!”元熹聽慕容狄說完,默然想了一會兒道:“前輩您剛剛說過,外公不但中了劇毒,還受了極重的內傷,國師武功遠不及外公,若說暗地下毒,或有可能,但卻決不能打得他老人家身受重傷,何況外公多年行走江湖,想要對他下毒,談何容易!國師慣用的手法是將毒藥藏於掌心,再以內力將毒藥逼入敵人體內,定然是有一個與他同一師承,卻武功更高的人對外公下了毒手!”

慕容狄點點頭,“兩個月前,我曾接到薑兄飛鴿傳書,說他在回京城的路上遭人伏擊,身受重傷,要我帶上治傷和療毒的良藥,即刻啟程,前來替他療傷——隻是盡管我日夜兼程,還是晚了一步,當我趕到時,卻是為時已晚,早已無力回天了。”慕容狄越說聲音越低,說到最後,聲音已近沙啞,眼神裏寫滿痛苦與自責,“我若是能再快一些……”

眼看師徒兩個又要陷入悲哀,元熹連忙岔開話題道:“看來是我推斷的沒錯了——隻是我卻想不明白,那日我們夜探皇宮,外公怎麼會如此湊巧也出現在皇宮裏?據我所知,虞妃早已回到甘郎國主身邊,還謊稱孩子已死,國師再沒有理由揪住此事不放,好歹他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說隻是因為曾經落敗,便要找人向外公尋仇,這氣量也未免太小些;若說不是尋仇,那麼他如此大費周章,在咱們寶悅境內伏擊外公,卻又所為何事?”

“這可要從頭說起了。”慕容狄目光悠遠,緩緩道出事情真相——“甘郎小國,地處偏遠,與咱們朝廷素來沒什麼往來。可是因為它靠近海邊,盛產珍珠和珊瑚,兩國的商人卻是一向貿易不斷。你外公身為皇商,自然與他們有頗多接觸。

“先時甘郎國力不濟,國主隻圖穩定,一向也算安分。誰知去年年初,甘郎突發政變,老王被殺,新王即位,這位新王性情暴躁乖張,野心極強,登基不久,便親帥大軍,滅掉了甘郎西南方向的一個部落小國,殺盡王族不算,更將整座城池血洗一空。

“此舉一出,四周鄰國皆被震撼,有那國小民弱的,便開始主動納貢稱臣。咱們寶悅雖與甘郎遠隔大海,可是屬國烏孜國卻有多座城池與甘郎接壤,甘郎雖然忌憚寶悅,一時不敢對屬國下手,可是卻時常派兵在邊境上製造事端,滋擾百姓。烏孜不堪其擾,又無力與之對抗,無奈隻好寫來國書,向咱們朝廷求救。可是——”慕容狄看了一眼元熹,“烏孜前後三次上書,均未得到回信。”

“怎麼會!”元熹脫口而出,“依照慣例,這樣重要的國書,皇上一定會在朝會上命人公開宣讀,與百官商議。我若在朝,斷沒有不知情的道理,即使在外帶兵,也會有人專門抄了邸報送到我手中,怎麼會連發三次,我毫不知情?即便我不知情,朝廷對屬國一向看重,連平日裏循例進的請安折子都有回複,此等大事,怎麼會沒有回信!”

慕容狄不再說話,隻是頗有深意地望著元熹,忽然,元熹腦中靈光一閃,現出當日甘郎皇宮議政殿中那個寶悅國打扮的背影來。

“是內奸!”

元熹從牙縫中擠出這三個字來,臉上表情不斷變換,忽而憤怒,忽而擔憂,良久,喃喃自語道:“竟然有本事三次截下屬國的求救文書,這樣的內奸來頭還真是不小哇……隻是他既身居高位,有些事自然不便親自去做,可見他必有幫手,而這幫手極有可能也藏匿在朝廷之中,甚至是從上到下、由內而外,都有他們的人,又或許,還會有專門的組織替他們賣命……”元熹越想越心驚,越想越頭疼,伸手按了按額角,“朝廷的吏治啊……”

“師父,後來呢?”鍾媺此刻隻想弄清外公的死因,哪有心思聽元熹探討朝廷吏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