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情竇初生(1 / 3)

宴席設在近水的清音閣,席上人並不多,皇上、皇後居中而坐,嫡女金晟、義女銀陽一左一右坐在兩旁,與各自的駙馬共用一案,餘者不過兩三個特別受寵的妃子和幾位年齡尚小的皇子。大家湊在一起,不拘禮法,隨意飲宴,兩位公主唧唧咯咯,你一言,我一語,不時將眾人逗得哈哈大笑。清風將湖麵上甜甜的荷香送進閣來,沁人心脾。

鍾媺坐在席上,幾次覺得有人在惡狠狠地瞪視自己,抬眼望去,見蘇貴妃身邊坐一美人,年齡較自己不過略長一兩歲,瞧那裝扮,不似宮嬪,倒像是一位貴族小姐。有一兩次,鍾媺與她四目相對,那女子不但不回避,目光反而更加怨毒。鍾媺細細回憶,並不記得在哪裏與那女子見過,更不必說彼此有什麼仇怨了。

正出神間,身邊的元熹輕輕推了推她,原來皇上正在問話:“今日朕的女兒、女婿立了大功,朕是定要封賞的,剛剛你姐姐獅子大開口,替她和駙馬要了不少賞賜,朕做父皇的,不能偏心,如今你也說說,就是要座金山朕也照賞不誤!”

鍾媺側頭想了想,笑道:“兒臣隻求兩樣。第一嘛,近日總覺得房裏的多寶架上少樣東西,可又放什麼都嫌不合適,兒臣想宮中珍寶是多的,求父皇母後隨意賞兒臣一件如何?”

皇上笑道:“這有何難!一會叫人開了庫房,你自去挑揀,凡看得上的,哪怕十件八件,統統賞你!你這胃口,與你姐姐相比,也差的太多!第二件是什麼?說來聽聽!”

鍾媺起身謝了,略一思索,來到皇上麵前跪下,“這第二件,求父皇恩典,不要主動對甘郎國動兵。”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媺姐姐所言不差,兒臣也正想為此事求一求父皇!”席間走出一少年,氣宇軒昂,不是別人,正是六皇子宏軒。

“甘郎小國,自不量力,竟敢覬覦屬國,其狼子野心固然可恨,可一旦興兵,朝廷耗費人力物力不說,最受苦的是兩國的將士和邊關的百姓!我朝自開國以來,向以仁德治理天下,雖然近年時有戰事,也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番使尚在,不如明日帶他去軍中參觀,讓他知道朝廷的威力,再派使臣對那國王多多的賞賜,在他國中宣揚教化,希望他可以知難而退,使兩國免於戰禍。倘若那國王仍然不知死活,朝廷再發兵平亂,父皇也算先禮後兵,仁至義盡,到時不但我國軍民,就是那甘郎國的百姓也必定感念父皇之仁,而痛恨他們國君陷他們於戰亂之中了。”

鍾媺笑道:“就是這話,六皇子所言極是!”

皇上沉吟片刻,命他們起身歸坐,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想不到媺兒一女子,竟有如此眼界,更想不到宏軒年紀尚小,卻已存憂國憂民之心,你的師傅教導有功,朕明日要重重獎賞!”

一旁金晟公主嗤嗤一笑,摟住皇後的脖子,“媽,媺兒的小把戲哄得了父皇,可哄不了我。她哪裏是憂國憂民了,明明是怕戰事一起,元熹又要帶兵出征,她舍不得呢!”

鍾媺羞得滿臉緋紅,定要逼著皇後罰她。正玩鬧間,隻見蘇貴妃身邊的女子手捧酒杯嫋嫋婷婷來到皇上麵前,媚聲說道:“六皇子剛才所言臣女並不明白,不過我想咱們如今能夠在這清音閣中安安穩穩的吃酒取樂,總是皇上天縱英明的緣故。臣女感念皇上之恩,特來獻酒,求皇上在臣女手中飲了這一杯吧!”

那女子本就標致,如今借著三分酒意,更顯嫵媚動人。隻是她此舉太過明顯,不僅其他嬪妃不樂,連蘇貴妃也是一臉意外。皇上看看那女子,又瞧瞧蘇貴妃,似有所思,沉吟了片刻,叫宏軒道:“你剛才回話很好,這杯酒賞了你吧!”宏軒依言領了酒去,大家卻誰也無心再飲,宴席草草收場。

元熹和鍾媺回府時已經入夜,元熹有些酒醉,因而並不騎馬,和鍾媺共乘一車。月光透過車上的紗簾照在鍾媺的臉上,更顯柔和恬美,元熹看在眼裏,隻覺得一陣心神蕩漾,稍微穩了穩心神,開口問道:“剛剛宴席上金晟公主的話可是真的?”那聲音慵懶而低沉,既好聽又透著一絲危險的氣息。鍾媺心中有些咚咚打鼓,並不正麵回答,“依王爺看,咱與那甘郎國可會開戰?”元熹也不正麵回答,湊近了一些,“你如此關心戰事,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