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情竇初生(2 / 3)

鍾媺被酒氣一熏,皺了皺眉頭,從荷包中取出兩顆梅子,自己含了一顆,另一顆遞給元熹,“六皇子所言固然有理,可我一介女流,哪裏懂得那些!隻是我的身邊俱是武將,大哥又因征戰而死。我們兄妹雖然悲痛,還可忍受,爹爹媽媽和方姨娘老來喪子,實在是苦不堪言。所以我不願再起戰事,不願天下的父母遭受喪子之痛”,說著看了元熹一眼,“自然……也不願老祖宗和太妃傷心。”

元熹不想再熏到鍾媺,靠在車壁上,聲音有些黯然:“我知道你善良敦厚,心裏裝的盡是別人,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固然在內,皇上、皇後、公主甚至我的母妃和老祖宗,雖然相處時日尚短,也被你裝在心裏,興許還有玉蟾、翠屏和伴雲居裏那些大大小小的丫頭們,我隻想知道,你的心究竟有多大,是否還能多容下一個我?”

鍾媺低著頭一言不發,手裏的帕子被不斷地絞來絞去,元熹的心也隨那帕子皺了,亂了。又過了一會兒,元熹不願再看鍾媺為難,隻好轉換話題,“蘇貴妃身邊那個女孩子,你可認識她?”

鍾媺暗暗鬆了一口氣,“聽皇後說,那是蘇貴妃的侄女,朝中蘇大人的小女兒,叫蘇媚兒,我與她見都沒見過,更別說認識了。”元熹皺眉道:“既如此,為什麼我見她五次三番瞪你,眼裏盡是怨毒?”

鍾媺斜睨了元熹一眼,“開始我隻當她對王爺有意,自然恨他的側妃,可後來瞧她對皇上的意思,倒把我也搞糊塗了。”

元熹被那一眼瞅的心神一蕩,再也把持不住,借著酒勁,攬過鍾媺,在她唇上印上一吻。鍾媺大驚,忙掙脫他,“王爺自重!”元熹心滿意足,帶著一臉壞笑,靠在車壁閉目養神,不再說話,鍾媺掏出手帕用力擦了擦嘴,但不知怎麼的,她絲毫不覺得厭惡,反而似乎有些歡喜。

這日傍晚,太陽的熱度已退,鍾媛正在桌前畫著什麼,鍾媺一頭闖進來,手裏捧著一大束蓮花,“姐姐你看,我趁她們不注意親自劃了小船在湖中采的,你聞聞,清香得很!”鍾媛來不及收拾,那畫已被鍾媺看見。隻見畫紙上一位青年將軍銀盔鐵甲,手按佩劍,英氣逼人,“姐姐畫的好像!這是王爺帶兵打仗時的樣子嗎?”

鍾媛走到廳中坐下,“那是一年前他剛打完一場勝仗回來的樣子。”

鍾媺瞧著畫像,想象著當時的情景,雖然自己並沒有親曆,也忍不住為他高興,想著想著,竟笑出了聲。

鍾媛聽見笑聲,心中猛地升起一股醋意,語氣也變得冷冷的:“你既每天都能見到真神,那畫像就留給我看吧!”

鍾媺聽出這話中的弦外之音,心中一陣歉然,也來到廳中,在鍾媛身邊坐下,一時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鍾媛望著天邊的紅日出了會兒神,仿佛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在說給鍾媺聽,“這樣的落日,要在邊關才更有看頭!那時候他的身邊隻有我,邊關苦寒,他又不懂得愛惜自己,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我就堅持親自照顧他的飲食,絕不假他人之手。他得勝歸來,我陪他喝酒慶祝,他若是失誤吃了敗仗,一回來必要先想通落敗的原因,又要想出克敵致勝的辦法才肯休息,哪一次不是我陪著他!”

鍾媛看了鍾媺一眼,“不過這也沒什麼好炫耀的,這樣的日子,這府中各院的女人——已經死了的,還活著的,哪個沒有幾天?不同的隻是時間有長短,順序有先後罷了!我因為守在邊關,獨占了王爺三年,也算是有福的了,隻是戰爭總有結束的那一天,好日子也終有到頭的時候!我接替了別人,我的親妹妹又來接替我!我隻勸你一句……”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鍾媛或許隻為泄憤,可對於鍾媺卻好似一盆冷水將她澆了個透心涼。後邊的話鍾媺沒有再聽,一個人渾渾噩噩地往外就走,猛然間又想起那日鍾騏跪在母親麵說的話,是啊!一個慣會拈花惹草之人,若說沒有些過人之處,沒有點哄女孩子的手段,又有誰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