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公主好像受了傷,剛剛換衣服的時候,衣服是濕的,背上好像有傷,今日又穿的單薄,受了寒,所以人昏迷不醒。嘴裏一直喊著找人救她。”
“熙兒呢?去把七殿下叫到書房來。”
“是,殿下。”雅意應了話,卻站著不走,又說“殿下,奴婢去找了府醫,府醫過年回家去了,要不要給公主尋個大夫。”
“去先把七殿下叫去書房,西禹的公主沒那麼脆弱。”
“是。”雅意匆匆走了,很明顯,她家的三殿下火氣很大。雅意一路疾跑,到了雲墨軒,赫連雲熙還站在內室的隔簾外麵,冬天,隔簾很厚,他隻能焦急的等待,看不見裏麵的人是什麼情況。雅意帶著一身寒氣跑進來,趕忙把赫連雲烈交代的事情都說與雲熙聽。雲熙聽完,卻並不在意,隻問大夫什麼時候來。雅意低著頭不說話。
“說呀,叫你去找大夫,你怎麼辦的事兒?”
“回七殿下,府醫回鄉過年去了,然後......。”雅意話到一半就被赫連雲熙急急打斷。
“你不會去找別的大夫嗎?這麼大的皇都,難不成大夫都死了?”
“奴婢是想說,奴婢去請示了三殿出府去找大夫,可是三殿下不讓去,隻是讓我趕緊找您去書房。”
“你今日和弦歌二人下午幹嘛去了?為什麼不在雲墨軒內?我現在去找三哥,等我回來,在揭了你們的皮,一群奴才,鴻影平日裏縱著你們,用你們的時候,一個都找不到人。都給我等著。”說完,氣衝衝摔門而出,朝書房走去。
此時,書房裏的赫連雲烈已是等了半天,連火氣都漸漸消了。才聽見赫連雲熙推門而入的聲音,也是,無論什麼時候,他從來都不曾衝著赫連雲熙發過脾氣,這個弟弟是自己帶大的,都怪自己把他保護的太好了,他雖然聰明,但心性單純,看著迎麵走來的少年,原來他已經長這麼大了,自己卻一直還把他當小孩。
“哥哥找我?”
“熙兒,你沒有什麼話要對哥哥說嗎?”
“是我把鴻影帶進宮的。”
“是她要求你把她帶進去的吧?”
“是我用一個條件換我帶她進宮的請求。”
“這麼說來,是你和她之間的交易。”
“是,她找我說要進宮求父皇放五哥六哥回來。”
“你可知道他們倆早就回來了?”
“我怎麼會知道,但是哥哥,你,你早就知道五哥六哥已經回來了?”
“是,是我向父皇求得旨。”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和她一起去麵聖,卻是兩個人各自回來,她那日回來時一定很難過。你很清楚大殿上發生了什麼,縱然是生她的氣,可是你若是肯幫她爭辯一兩句,她斷然也不會像今天一樣。”
“你這是在怪我?”
“弟弟不敢。”
“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你都已經私自帶人進宮了。你到底有沒有仔細想過,若她是西禹過來的殺手或者奸細,你帶她進宮是何等危險。”
“哥哥,我說過了,她不會害我的,她進宮求旨純粹是為了保護王府日後不受五哥六哥報複。”
“你怎麼確定她不會害你,他不會害你不一定就不會害我。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世,她並不是西禹皇室的血脈。”
“所以,就是因為她隻是頂著公主的頭銜嫁過來?所以,哥哥你出身高貴,覺得她配不起你?”
“住口,誰教的你這麼跟我說話?現在告訴我,今天下午發生的事,從頭到尾仔仔細細。”
“我隻問一句,這大半年來,她住在王府,哥哥可有一時半刻關心過她。如果不曾,為什麼不放她走,她一直不曾出過雲墨軒,隻是因為誤闖了梅園,你訓斥了她,她就聽你的話。你一直帶著她的玉玦,又算是什麼?”
“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問你的問題仔仔細細跟我說。”
“哥哥,我要去給她找大夫,她很不好。你怎麼都不去看看她。她今日求我帶她進宮,進了宮她就一定要我回來,不許我留下,我就和藍兒回來了,其他的就什麼也沒了。”
“既然你不肯說,我就找別人來說。飄羽,去把藍兒帶來,幻羽,送七殿下回晗曦閣,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來。”語畢。暗夜裏出現兩個人,燈火下終於看清臉,原是跟隨哥哥多年的徵羽六劍裏其中兩個。徵羽六劍都是哥哥從上戰場開始,一路救下來的,最終成了誓死跟隨的死士,總共七人分別叫做:飄羽,幻羽,夢羽,落羽,弦羽,翦羽。七人來路不同,各有所長,從未出現在人前,自從跟了哥哥,才開始習劍,本身各自的武功就深不可測,現在想必更加精進了。隻是不知道究竟有什麼事,哥哥竟然把徵羽六劍召回了王府,今日隻是回來了兩個,想必不久之後便會全部回來了。
“哥哥,你不用這樣,我會聽你的自己會晗曦閣去,但是你必須給鴻影找個大夫。我不知道究竟是有什麼事情,嚴重到你都能把徵羽六劍召回來。”
“這些事情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你要相信哥哥,無論什麼時候哥哥都會第一個保全你。現在去休息吧。”
赫連雲熙回了晗曦閣,藍兒已經不在了。想必飄羽剛剛得了令就已經過來提人了。突然之間,他竟有點羨慕那些武功高強之人,可以保護自己的同時,也可以保護別人,可是從小哥哥就不願意讓自己接觸這些,盡管赫連雲熙聰明非常,身體也好。今晚不知道雲墨軒那邊會怎麼樣,也不知道哥哥會不會給她找大夫。一整晚,赫連雲熙都在想,他不能就這麼在哥哥的羽翼下做個長不大的孩子,遲早有一天,他也是要開衙建府。同樣的,自己也是流著赫連家族的血,雖然他自己並不想生在赫連家,可是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縱然現在一無是處,他也想有一天建功立業,封王封侯。想到此,有了目標,竟然也睡著了。
而赫連雲烈,飄羽把藍兒帶過來的第一時間,藍兒就把什麼都說了。赫連雲熙以西門鴻影半闕詞為條件,帶她入宮,當時雲墨軒的弦歌,雅意二人都不在,所以西門鴻影的身邊沒有跟任何人,到了光華店門口,赫連雲熙就回王府了。回了王府一直在等,知道晚上,西門鴻影才被赫連雲霽送回來。至於在宮裏發生了什麼,竟是一無所知。打發走了藍兒,雅意又匆匆來報。
“三殿下,五公主燒得厲害,一直在喊她哥哥救她,一直在喊疼,背上已經出血了。”
“你現在出府去找個大夫來,去安和堂,找最好的大夫,就說是烈王府的人,需要他救,如果救不了,皇都裏明天就沒有安和堂了。”
“是,殿下,奴婢這就去。”雅意提起裙裾拿了燈籠一路向王府大門奔去。
書房裏,燈黃如豆,西門鴻影,你就這麼禁不住麼,這大半年,無人問津,你不是也活的很好,你是真的為了烈王府,才去找皇上嗎?每一次我試著信你,你都會做出一些我無法理解的事情,第一你將玉玦係在我的身上,我是真的信你,願意做我的王妃,再後來,你走進梅園,真的是巧合嗎?今天,大婚在即,你入宮去隻是為了五弟六弟回京?二皇子送你回來,你們到底說了什麼?你答應了他什麼條件嗎?思及此處,百轉千回。赫連雲烈終於坐不住,起身往雲墨軒走去。推開雲墨軒的門,裏麵隻有弦歌一人,進進出出,拿著冷帕子為她降溫。見到赫連雲烈,先是一驚,然後一陣害怕,行了禮之後就站在一旁。
“你去再換一盆冷水進來。”赫連雲烈看著床上的人,蓋著厚厚的被子,額頭上敷著冷毛巾,雖然內室裏已經嫁了火盆,可是西門鴻影卻似發冷一般,瑟瑟發抖。耳鬢兩邊的頭發被冷汗打濕,看著著實狼狽,她平日裏雖然也不上妝,總是一副素淨模樣,但是卻看著就讓人覺得清爽幹淨。
“哥哥,我疼。”一句低聲囈語,提醒著赫連雲烈,雅意說過五公主的背上出了血。赫連雲烈俯下身,將西門鴻影的上半身抬起,露出穿著的純白底衣,自己轉到西門鴻影身後,果然,底衣上已是血跡斑斑,像是雪地上的落梅,誰會傷到她呢?又怎麼會傷到這裏的?宮裏還沒有人有膽子給一個異國公主用刑,但是也難說這個人不認識她,現在想也沒用,等她醒來,也不知道會不會說。
“殿下,水來了。你重新擰一個冷帕子過來。”弦歌擰了一個冷帕子過去,赫連雲烈接了,索性直接坐在床頭,將西門輕輕靠在自己身上,左手撐著一些距離,避免又碰到傷處,右手為她擦汗,觸碰到西門鴻影的額頭,這才驚覺,她真的燒得很厲害。為她擦去汗珠,還不見雅意回來,赫連雲烈不自覺的便開始著急,這種著急,以前雲熙生病的時候才有。將她靠在懷裏,許是沒有壓倒傷處,西門鴻影便安靜了,也不喊疼了。卻是開始說另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