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鐵蛋前伸的左手抵消了一點衝力，右手立刻跟上，鐵棒呼嘯著帶著破空聲插進了大白鯊的前額當中，一把抽回被大白鯊皮膚割破的手，雙手握住鐵棒雙膝頂在大白鯊的上顎，想將鐵棒順勢拔出，但是巨大的衝擊力讓鐵蛋根本抓握不住，鐵蛋在空中被撞飛出去，嘴中飆射出一道血線，撞飛幾根突出的礁石直接掉入水中。
鐵蛋立刻從水裏彈起爬上礁石，手腳並用衝到礁石邊緣，手中抓著剛才胡亂尋摸的一塊巴掌大的鵝卵石，失望的發現眼前除了一大片泛著血沫的猩紅，再看不見其他。
鐵蛋跌坐在礁石上，背過手摸了摸又被割開的後背，放進嘴裏將血液舔盡，抱著膝蓋倒在了礁石群中，似乎是在瞬間整個人就陷入了極度的疲憊當中，一種累極了的神情攀上他那張黝黑發亮的臉。
“又沒成功。”輕輕呢喃聲從礁石群裏傳出。
女人將傘收起，盡量讓自己已經出現潮紅的臉平靜下去，輕微不可察的扭了扭腿，深吸幾口海風直接離開海灘，從未有過的膠黏讓她很不適。
雨下的越來越大，海水慢慢將鐵蛋所在的暗礁浸沒，鐵蛋半遊半爬的回到沙灘邊藏好漁具之後也快步的離開。
站在製高點的老人趴在欄杆上，手裏提著已經空空如野的酒瓶，默默看著顛跑離開的鐵蛋，眼神渾濁，不再灼裂，似乎是在回憶著些什麼，直到鐵蛋完全離開他的視線都沒有任何動作。
手中的酒瓶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老人才陡然間醒過來，隨手從地上撿起酒瓶拋了出去。
如果鐵蛋在這裏就會發現老人拋出酒瓶的姿勢竟然和自己提著鐵棒插進巨鯊上顎的姿勢如出一轍。
唯一的不同就是老人是用兩個腳趾頭點地，而自己則是躍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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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潑的大雨將整個小鎮籠罩，從昨晚下到今天晚上，鎮上做生意的小販都被迫收攤，一邊咒罵著這鬼天氣不讓他們賺錢又從家裏儲藏罐中拿出一疊錢冒著雨跑到散布在小鎮各個角落的非法賭博場所當中去享受這難得的清閑。
除了這些賭博場所當中不時發出賭徒們的哀嚎或者興奮的尖叫聲，此時的小鎮顯得十分的安寧。
揚集小學，袖珍的跑道上站著一名****上身的漢子，頭上頂著一片堪堪將自己遮掩的塑料袋，站在跑道上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
“哥”一聲略顯憂柔的聲音從男子身後傳來，男子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名麵容清秀穿著樸素的少年。
曹先進，靠政府救濟補助在小鎮的唯一一所高中上學，品學兼優，基本上年年的三好學生都有他的一席之地，據說是外來人口，大概五六年前被政府救助部門指派到小鎮由小鎮居委會作為看護人在小鎮讀書，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生冷硬板，但是這些缺點對於一個年年都可以在縣級作文比賽或者奧數比賽當中拔得頭籌的少年來說，這些缺點似乎也就那麼一回事，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頂著塑料袋的鐵蛋轉過身看著身後的少年，臉上浮現出驕傲的神情。
“哎”應了一聲，趕忙躲到少年的傘下，少年將傘稍稍傾斜，卻被鐵蛋一擋，“你身子骨弱，別淋著了，哥沒事。”少年無奈隻能舉著傘不動。
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包煙，將包裝拆開，大前門，抽出一根，點著了遞到少年的眼前。
少年搖搖頭，鐵蛋收回煙“吧嗒”兩口，
“不抽煙好，哥就是不學好，才落下了這煙癮。”鐵蛋說話間愜意的吐出煙霧，煙霧噴出立刻就被磅礴的大雨打散，一點痕跡也留不下。
雨中的兩人就這麼站著誰都沒說話，少年看著自己哥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煙，鐵蛋則抽著煙出神的看著雨幕。
“成績出來了吧?”鐵蛋撓撓頭，將已經燒到煙屁股的煙嘴叼在嘴裏，漫不經心的問道。
少年打傘的手一抖，“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
“應該可以吧?”蠕動一下嘴唇，鐵蛋轉過頭看著眼前的弟弟，帶著詢問的語氣。
“哥，我沒考上。”少年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哥，平靜道。
鐵蛋低下頭，嘴唇感到煙嘴的灼燒，陡然抬頭夾住煙嘴一巴掌甩在少年的臉上，
“你他媽什麼時候學會撒謊了?”少年被比他矮上半個頭的哥一巴掌抽倒在地，雨傘滾落一旁，少年不可置信的看著從小到大從沒打過自己的哥。
“鋼蛋，你他媽別以為哥待在小鎮上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不知道你在剛進高三的時候就被保送清華，也別以為哥不知道你這次是******全國狀元!”鐵蛋身上迸發的怒火將倒在地上的少年完全籠罩，眼中布滿血絲，猙獰可怖。
地上的少年盯著鐵蛋，突然間從地上爬起一把攥住鐵蛋的衣領，
“你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你可憐的工資全給我交了學費!”少年聲嘶力竭，臉色同樣猙獰可怖。
“我是哥。”鐵蛋被少年攥著衣領，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聽著自己弟弟的咆哮，打開他的手，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