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的居民們很少到鎮東頭的海灘玩,那是一片黃海,根本不像畫報上麵的那樣碧藍碧藍的,外地人到這邊一眼看過去沒人能認出這是海,垃圾成堆的一片水而已。
曾經不是沒有過漁船到這裏想開發一下這片海域,但是裏麵貧乏的海資源讓那些船老大感覺自己這次的油錢估計都是難保,待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離開,徹底放棄這片海域。
但是鐵蛋知道,這片海,是有好東西的。
每當鐵蛋扛著一條條長達一米甚至是兩米的海魚朝他們鎮上唯一的一家海餐館走去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居民捶胸頓足的告訴自己再在海邊多撈一會就好了。
但是他們不知道要遊出小海灣進入到魚類繁多的海灣口是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個不小心手腳抽筋就會徹底葬身海底。
鐵蛋傍晚赤腳跑到鎮東頭海邊的礁石群邊,從錯落的礁石暗礁當中不斷的抽出各式各樣自製的捕魚工具,揚起臉嗅了嗅,冷冽的海風灌進鐵蛋的鼻子裏,一股焦腥味。
海灘的邊緣處站著一名女子,打著一把橙黃色的傘,基本和沙灘融為一體,看著遠處****上身的男子,眼中留露出疑惑之色。
小鎮的荒海很小,隻有一個小海灣鏈接著小鎮的尾巴,由於這裏的海呈現的是蒼黃色,當地的政府也沒有定製出良好的解決方案,而且由於這個海灣實在太小了,導致將它改造為旅遊景點的計劃幾乎擱置了半個世紀之久。
鐵蛋當然不是過來觀光的,每年的這個時候,總會有一些海洋生物“路過”這裏,他的目標是它們。
今天一定要成功。
鐵蛋坐在在海邊的礁石上摩挲著一把鐵棒,棒尖鋥亮,足有兩米五之長,似乎有些長的不符合常理。
黑雲壓鎮,底聳的天空劃過無聲的雲中電,指尖在棒尖劃過在手指上留下一道淺紅傷口,鐵蛋將來時從海鮮館垃圾桶裏順來的魚內髒等一袋子垃圾倒入海中,站起身倒提鐵棒站在礁石邊緣不斷的掃視著眼前的海麵。
天空傳來一陣陣“轟隆”聲,海麵也變的越發猙獰起來,遠處海平麵不時有急促的閃電劃過,海浪聲變的嘈雜雄渾起來,腥鹹的雨水打在鐵蛋臉上,將鐵蛋的整張臉都打的通紅。他的眼神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放鬆,在海麵上不斷的掃視,每一朵稍大的浪花都不會錯過。
突然間遠處的海平麵邊緣傳來一串奇怪的聲響,類似皮球漏氣一樣嘶長幽怨。
來了!
鐵蛋幾乎是在瞬間就提著鐵棒衝進暗礁當中,握棒的手都有些顫抖,臉上既狂喜又害怕的神情交替出現。
隻穿一個褲衩的鐵蛋在礁石當中嫻熟的來回穿梭,騰挪跳躍間似一頭躍躍欲試的孤狼,要去正麵搏擊自己的獵物。
很快就到達礁石邊緣,鐵蛋用兩個腳趾頭夾住最後一塊礁石尖部舉目四望,手中的鐵棒橫放胸前,整個人處於巔峰的緊張當中,基本上每一塊肌肉都在微微顫抖。
陡然間眼中精光爆射,此刻已經是深夜,月光將鐵棒映的通透發亮,但是最亮的一束光竟然是從鐵蛋的眼睛裏發出的,他緊緊攥住手中的鐵棒,陡然間調動身體開始在暗礁邊緣最外圍的礁石尖上瘋狂奔跑。
突然間停下身形,他的身前爆起一團巨大的水花,身子極力的後仰,躲過了那片巨大的水花,一道黑扁巨影從鐵蛋的頭頂發梢堪堪掃過,鐵蛋迅速調整一下身形又往回極速的奔跑,中途折回來回跑了幾遍,眼角餘光死死的盯住海麵,手中的鐵棒一直平舉著,嘴角鑲著一抹偏執瘋狂的微笑。
又是一團巨大的水花激起,幾乎是在同時鐵蛋高高躍起單手提棍左手前伸迎著水花撞了過去,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似乎是修煉過成千上萬次。
此刻跑到暗礁邊緣處的女子正好能看見鐵蛋高高躍起的背影,滿背的傷疤在艱難透過雲層的月光照耀下可以清晰的看見上麵的紋路,手中的鐵棒高高向後揚起,棒尖朝前,身體彎成半月狀,囂張的釋放著野獸般的氣息。
這似乎是一張生來不會呻吟隻會怒吼的背影。
瞳孔在一瞬間放大,以至於嘴角的呼吸心髒的跳動都淩亂了一個節奏,女人在一瞬間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忘不了這幅畫麵。
一名背部傷疤窮結的男人提著鐵棍在月光下將身體彎成半月狀朝一頭起碼五六米之巨的“大白鯊”躍了過去!
雨水在男人背部疤痕間隨意尋找鴻溝向下延伸,猙獰可怖。
總有一些花了大心血的的蕭瑟落寞背影,在熒屏上肆意的無病呻吟,女人也看大片,好萊塢大片,那些身後汽車爆炸還站的筆直的落寞裝逼身形在她眼中簡直就是漏洞百出,也就糊弄一下那些容易犯花癡的小女生,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在她眼中都是可笑且大悲的。
但當今晚這個依舊不符合常理的背影在她眼前真實出現時,她的心髒被攥的緊緊的,之前自我判定為性冷淡的她感覺自己在一瞬間就想濕了。
人狼白鯊,彪悍如斯,殘絕如斯。
人身與巨鯊的碰撞,沒有任何想象中的炸裂聲,僅僅“噗”的一聲,人與鯊在空中凝華成一幅詭汈的畫麵,這一刻的鐵蛋麵目猙獰,雙目圓睜,嘴角咧到最大限度,眼神與冰冷的鯊眼對視,沒有絲毫懼意,一種舍得一身肥肉誓將對方拖上岸的決絕意味。
更遠處可以俯瞰整個小海灣的製高點,一名老人哈氣連天的斜靠在防護欄上,手中提著一瓶42度二鍋頭,早已開封卻用拇指封住瓶口,當鐵蛋躍起的時候,眼中精光爆射間迅速提起猛灌一口,烈酒穿喉而過進入腹中,眼神卻始終盯著前方躍起的鐵蛋,在鐵蛋處於製高點時防護欄突然被老人生生扯下一截,癲狂一般將手中的那截防護欄拋出,暴喝出聲:“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