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緯還是隨著送禮的隊伍來到了侯爵府,但礙於禮數,他今日不便與海皙藍相見,隻能在庭院與琦善分賓主落座寒暄應酬著。
清妃則俏立風中正指揮成群的仆役往來穿梭,沏茶遞水,忙得不亦樂乎。
楊芳神情冷漠的凝視著奕緯。
俊雅無雙的微笑掛在奕緯的臉上,眼中仍是慵懶隨性,看不出他在這特別的日子有什麼欣喜與激動。
楊芳冷哼了一聲便繼續向海皙藍居住的院落走去,剛轉過側門,卻見程煜渾身抽搐地躺倒在雪地之上。
程煜的臉色本已蒼白,此時更是仿佛地獄而來的使者,沒有一絲血色,他嘴唇泛著紫氣,緊閉的雙目上,睫毛伴隨著身上的冷戰不住的抖動,一見之間,仿佛他便命在頃刻。
此時剛好一名送菜的雜役路過,楊芳便喚他去庭院稟報,自己強忍著痛楚將程煜拖進了最近的一間房內。
清妃聞訊顧不得其他,立刻飛奔而來,進門見到程煜蒼白的臉色夾雜著隱隱青紫,心中一陣劇痛。
程煜已被楊芳拽到了床上,他渾身不停的抖動,就連厚厚的棉被也阻擋不了他的顫栗。
連楊芳也因用力過劇,倚靠在床沿撫著胸口喘息不已。
見到清妃焦急的神情,楊芳仿佛明白了什麼,他了然地看了一眼程煜,見他臉色越來越差,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脈搏,入手隻覺忽慢忽快,十分奇特。
程煜微微張開雙唇似乎有話要說,楊芳聽不分明隻好附身貼近,隻聽見極輕地傳出兩個字:鴉片。
乍聞之下楊芳驚異不定,他終於明白原來程煜是毒癮發作。
在他的怔忡之間,海皙藍與拉斐爾也已趕到,楊芳見到她對程煜滿是關心的神情心中一抽。
海皙藍想到宮廷宴會那日端憫也提到過鴉片,不由得疑惑地反問:“鴉片是什麼?”
跟在海皙藍身後的拉斐爾搶先答道:“鴉片是一種毒品,人吸了它會覺得飄飄欲仙,但這種東西極易吸食成癮,使人耗費大量金錢而傾家蕩產,吸久了還會因衰弱而喪命。”
清妃聽到“喪命”不由得大急,她顧不得被人發現心中的情意,隻是焦慮地不停追問:“怎麼辦?怎麼辦?”驚慌之下,她隻覺眼前發黑,一個跟頭暈倒在地,海皙藍見狀急忙命人將清妃抬回閨房休息。
拉斐爾人小鬼大地看著被抬出門的清妃搖了搖頭,他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地道:“眼下還是先給他找點鴉片再說,我知道宣武門東楊柳胡同有鴉片出售,那門口有棵楊柳樹的便是,很是易尋。”
楊芳與程煜原來並無深交,隻是今日發覺了他與自己一樣的傾慕海皙藍而不可得,心中不由得有了一絲親近之感,此刻見他垂危,便想掙紮著去求藥。
海皙藍見他步履蹣跚,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拉回,隨即吩咐了品茗立刻去辦。
隻一炷香的功夫,品茗便帶著鴉片跑了回來,拉斐爾手腳麻利地裝好煙袋遞給程煜。
程煜哆嗦著雙手接過煙袋,猛地塞進嘴裏狂吸了幾口,頓覺通體舒逸,說不盡的飄然。
海皙藍見到他緊擰的五官漸漸鬆弛下來,也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隨即臉現憂慮地盯著在煙霧繚繞中的程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