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時間已到,這下可怪不得我無情。”她眯了眯眼,依舊不帶有任何憐憫道。
這男子是陌生之人,在原主甄冰的記憶中也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一個人物。且看男子的衣著,也是不凡!一襲玄色長袍,上麵用著金色的絲線細細地繡著麒麟踏火,在衣袍的折擺中若隱若現,就好似真正的麒麟踏火而來!而這男子的氣度也是一派尊貴,必然有著不普通的身份。
像這樣身份高貴的人卻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必然是被仇家追殺,若是斷然留下他就等於引禍上身。
袁冰從來不是一個博愛無私的人,她所有的善良都隻給最親近的人。
對於這樣危險因素極高的男子,她幾乎是想都不想就要丟出屋去。
卻不想男子看出她的企圖後,嘴角一抽,接著許諾了袁冰千兩白銀作為留在此處養傷的報酬。
袁冰微微挑眉,卻沒有拒絕男子的交易。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她還是十分缺銀子的。雖說采來的草藥也能買不少錢,但畢竟有限。再者,袁冰也不願將這些草藥盡數賣掉。不管是這具身體,還是老人甄誌凡都迫切需要草藥補身子。而她也相信,再不會有哪裏的草藥能比她摘回來的這些更加好了。
袁冰仔細地思考著他留下的可能性。
終於,在千兩白銀的誘惑下,她打算鋌而走險一回。倘若真的遇到了麻煩,到時她再將這男子雙手奉上便是。
男子看袁冰臉色逐漸平緩,看向他的目光雖然仍舊是防備警惕的,但是也總算不那麼包含殺意了。
“百裏邪。”他微喘了一口氣,“這是我的名字。”
照理說,他不該隨意將名字透露給一個陌生人,但是百裏對著眼前一派平靜無波的女子卻不禁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
而袁冰隻是微微頷首,表示自己聽到了,就不再有任何言語。
百裏靜默了片刻,雖說他已經知道了她的姓名,但是從別處知道和對方自己介紹總是不同的。但是袁冰始終沒有自我介紹的念頭,百裏眼角抽了抽。
“姑娘不自報家門?”男子聲線愈發虛弱慵懶了些。
“甄冰。”袁冰依舊冷著臉開口,說的也就是無比簡短的兩個字。
“好名字。”百裏毫無察覺般地笑了笑。
一刹那後,屋內又萬分沉寂。
袁冰看著自己身上已經變為紅褐色的血跡,隻得脫下外衫,從衣箱中翻出一條幾乎一樣的粗布外衫穿好。
接著,她又翻出一塊幹淨的白布扔給百裏邪。
“我去給你找點止血的草藥。”說完,她走出了屋子,隻說自己要如廁,在院子裏抓了一把草藥藏於衣袖中回到屋內。
袁冰將草藥丟給百裏邪,但百裏早在受傷後便已流失了不少體力,如今傷口裂開,又被袁冰這麼一撞,連坐起身子的氣力都沒了。
“不若姑娘替我包紮一下,我給姑娘加錢便是。”百裏疼得直抽氣,帶著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卻沒成想袁冰應了聲好,讓他乖乖躺平,伸手毫不忌諱地解開了他的衣帶。
“姑娘?”男子身子不由微微一僵,隻見袁冰麵上毫無羞澀與窘迫,倒是他微微紅了耳根。
袁冰全然沒發現他的窘態,目光停在他右腹處一道足足有一指半長的傷口上,傷口像是被長劍刺入又向下一劃導致,切口鋒利,平整,還在不斷向外湧出血來。她目不斜視地取來平日縫補衣物的針線,將銀針置於燭火上燒過消毒。
然後她在男子詫異的目光下,用針線縫合了傷口。又把平日將曬幹的這些草藥在掌心揉成碎團,細細地鋪在傷口上,最後她將幹淨的白布纏好。
做完這一切,袁冰已是大汗淋漓,百裏邪的臉龐也痛得有些微微的扭曲。但是除此之外,他的眼裏也劃過對袁冰愈發濃烈的好奇。
“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你往一旁挪些,給我留個位置。”袁冰用剛剛換下的外衫擦拭沾染了血跡的雙手,對著霸占了整張床的百裏毫不猶豫道。
隻見百裏邪往裏挪了些,她眼神冷冷地一瞥,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接著她和著衣服躺在床的外側,藏於袖口中的手心緊緊地握著一把被打磨得鋒利的自製短匕。
一夜無話亦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