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終於趕走了張芸一行人,袁冰估計著張芸短時間必然不敢再次上門找麻煩了。
老人甄誌凡的神色很是疲倦,回到屋內後他取下已經燉好的藥湯,濃烈的藥香溢了滿屋。
“冰丫頭,都是祖父無用。”
老人將藥湯放在桌上,再次長長地歎一口氣。
袁冰隻是微微搖頭,並未說些什麼。
老人似乎有著秘密隱瞞了她,這個秘密不但她不知道,就連甄冰也不曾聽老人提起過。不過,關於這秘密究竟是什麼這一點。既然老人有意隱瞞,那必然是有所苦衷,她也不會過度在意。
她一口氣喝掉了一大碗藥湯,隻覺得四肢百骸都有暖意流過,氣血也似乎通暢了不少。接著,袁冰便假裝困倦回了房間。
此時此刻,可有著更大的麻煩在等著她。
袁冰極快地掩上房門,鎖好。那男子這回到沒有再以匕首威脅她了。袁冰也當做無人似得,一言不發,點亮了油燈。
屋內一下子亮堂起來。
她這才看清這男子究竟是何人。
袁冰的屋子不大,隻一張窄床,一張木質桌子,一把木椅,和一大個放在角落的衣箱罷了。而這男子此刻正一臉蒼白地坐在床沿,腦袋倚著牆。
男子的五官極其俊美,發絲有些淩亂地貼在臉上,在昏黃的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愈發蒼白虛弱。他原先緊閉著的雙眼感知到了光線,猛地張開,一雙墨似的眼瞳反射出點點光來,就好像萬丈星空都在他一雙眼裏。
饒是袁冰這般見多識廣的人也在與他對視的那一刻不禁怔了怔,接著目光一掃到血跡斑斑的床褥時臉上便露出一絲不悅的神色。
那男子被她這樣看著也不惱,隻是打趣道:“姑娘為何這般盯著我?”一出聲,卻是無比清冽的嗓音,全然不見剛剛的虛弱之感。
“你將血染到我床褥上了。”袁冰冷著一張臉說道。
雖說這男子有一副頂好的皮囊,但是對著這個一出現便已匕首威脅,並且將自己的床褥染得一片狼藉的男子,袁冰還是絲毫沒有興趣的。
話一出口,男子微微挑眉,毫無歉意道:“抱歉,在下稍有得罪。”
“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離開這裏,否則,休怪我不客氣。”袁冰也挑了挑眉,絲毫不給麵子地下了逐客令。
男子聞言,卻是壓根沒把袁冰的話放在心上。
他早在昨日便見過這少女。年紀輕輕卻有著絲毫不輸長者的沉著與淩厲的氣場,比起宮中的貴人也是隻強不弱。而後,她展示出來的冷靜果斷以及驚人的察覺能力皆讓他好奇不已。
接著,他在一次粗心大意的時候受到了敵人的埋伏,一個不慎受了重傷。在躲避追兵時,他想起了這行事不一般的女子,便冒險拖著傷體找到了她居住的屋子。
剛剛袁冰在外與那老婦的對峙他都聽在耳裏,在他看來,袁冰著實是個非同一般的人。尋常女子都是極其注重孝道與閨閣清譽的。而袁冰卻恰恰相反,那一句“祖母不慈,兒孫何以為孝”與精辟至極的“三不慈”聽得他眼前一亮。
但袁冰再如何犀利,在他看來終究也還隻是個女孩罷了,身材纖弱,仿佛風一吹就跑了。雖然他也親眼目睹過袁冰一個手刀就將成年男子打暈的事,但是他將那歸因於成年男子弱不禁風。
所以,接下來袁冰的動作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隻見袁冰小腿發力,一個瞬身躍到他麵前,以手臂發狠抵住他的喉嚨,這一係列動作完成幾乎隻用了眨眼功夫
男子還受著重傷,被袁冰這樣一壓,呼吸困難,不由暗暗使勁,卻也牽扯到了腹部正在愈合的傷口。他隻感到腹部傳來撕裂開的疼痛,麵色再次一白,眉頭蹙得緊緊的。他忍著疼痛,腕部,腰部齊齊用力,硬是反轉了姿勢,將兩人位置對調。
隻這一下,傷口完全裂開,豆大的汗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滑落。
他微微低頭瞧她,麵色痛苦卻依舊調笑道:“姑娘為何這麼急切?”聲音聽著虛弱了不少。
袁冰聞言嗤笑一聲,膝蓋向上一頂,撞在男子傷處。在極度的疼痛作用下,男子終是支撐不住,倒在了袁冰身上。
袁冰用力推開男子卻發現自己的衣裳上也被染開了大片血跡。那男子被袁冰粗魯的動作一推,麵色又白了一分,唇上也血色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