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日子沒有什麼大的不同。忱盛已經是花甲之年,當初沒有想過離開龍城也就在這個江南的小城紮下了根,經營著年過五千萬的收入的房地產公司,用人唯賢,手段自然是有,行雲流水般的操作但是卻讓人不折不扣的佩服。
“終於回來了,你安然姨早就包好了湯圓,就等你了。是你最喜歡的筍幹肉末餡。”六十多歲能把一個人磨練成什麼樣子?最初的嬰兒的好奇和無畏,再是一步步地求學中的艱辛努力和一去不複的同學間的革命友誼,然後是在一點點接觸這個社會時的膽怯與卑微,再迎來的或許能稱之為勾心鬥角的戰役。此時,忱夜覺得眼前這個接過她的行李箱的老人有著珠圓玉潤的睿智和安詳。
我們的腳步在複習著過去。
或許我並沒有真正的那麼的恨,不是時間的衝刷淡化了記憶,也不是血緣之親壓迫著去原諒,而是成長過程中幡然悔悟的事太多。
“爸。”柔順著叫了聲,不想因為過去而把場麵搞得很僵,在父親麵前,忱夜還是那個母親沒有去世時那個乖孩子。
“還知道回家的喲?真是的,平時呀也不知道打個電話。你說,你跑這麼遠幹什麼喲?吃不好睡不好的。。。。”顯然是聽到一聲爸後心情很好,不免的開始嘮叨起來。
“老頭子越活越過去了?小西剛下飛機累著呢!趕緊讓她休息去。小西啊,你去房間休息去,湯圓熟了叫你。”說著還是瞥了一眼忱盛。
忱盛笑嘻嘻地拎著行李上樓,一付自知理虧的樣子。
母親死後的忱盛在一段時間內很是消迷,畢竟死去的那人,是自己一生中的最愛,那是每一次遇到時的怦然心動,每一次擁抱時的滿足安好。然後,是一個叫安然的女人進去她的生活,安然是他的小學同學,頗有青梅竹馬的情誼,那時的安然受不了丈夫的家庭暴力憤然與之離婚後遇到了忱盛。不是刻骨銘心的愛情,卻還來得及相濡以沫。
安然,人如其名,安靜寧然,沒有心機,但是卻使得人不會對其不利,那是一種真心真意的待人好,像是山澗中的小溪,滋潤著土地不帶任何危險地融入你的生命,讓人不知不覺地想湧泉相報。忱夜一直明白,隻是可笑的,彷佛沒有一個正式的機會讓她對安然說一聲謝謝,說一聲:謝謝你這麼多年照顧我爸,照顧我。
那時候媽媽剛剛去世一年左右的時間,安然進去這個家。一個孩子的世界總是這樣的,爸爸媽媽我。這個叫做的安然的女人的出現徹底顛覆了徹忱夜小小的認知感。才十四歲的年紀,任她是怎樣的懂事早熟,任她是多麼的善解人意,還是抵觸著這個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的女人的出現。隻是是掩飾地太好,就算是親如忱盛都沒有看出很大的端倪,他太信任忱夜的接受能力和恢複能力,總覺得安然的出現應該是對她失去母愛後的補償。也正是在這樣的信任中失去了父女間最基本的親和,也讓年少的女孩失去了相依為命的依賴感。
成長是需要代價的。而現在,那個初長成的女孩擁有著是如曠世明珠般的溫潤的光芒。正是在心靈無依的艱澀中一點點地磨練成鋼,磨練成鐵。
但是,安然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你知道的,如果一個人對著整個世界都是銅牆鐵壁的剛硬,那麼,她心中對安然的柔和是多麼地來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