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撒開始了,神父緩緩走上台去,Ebert收起相機,順勢坐在了左邊第二排的椅子上。

神父:請起立。

大家紛紛起身站立。神父抬頭看了看。

神父:因父、及子、及神聖之名。

神父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大家:阿門。

神父:願天父的慈愛,基督的聖寵,神聖的恩賜與你們同在。

大家:也與你的心靈同在。

Ebert專心的聽著大家致詞,忽然感覺有人碰了自己的左胳膊一下,他本能的轉頭看了看,左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Ebert剛轉回頭,就又覺得有什麼碰了一下自己,而且這感覺讓Ebert渾身不自在,他默默的在胸前劃著十字架。

大家:我向全能的天主和各位教友,承認我思、言、行為上的過失。我罪,我罪,我重罪。………

過慣了浮躁生活的Ebert實在無心再在這種如此肅穆的環境下待下去,便默默低頭往門口走去,剛走幾步就覺得後麵有人拽自己的衣角。

女聲:你去哪?

Ebert打了一個冷戰,馬上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回頭,然而身後並無一人,Ebert停了幾秒後便快步離開了教堂。

“我覺得你被鬼跟上了,”林東君喝了口酒“你去那個教堂絕對是必然的。”

“其實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覺得我跟這座教堂似曾相識,而且當我聽到有人叫我的時候,我隻是本能的害怕了一下,但是之後就沒什感覺了,”Ebert說,“但這隻是事情的開始。”Ebert也喝了一口酒“真正的事情是我回家以後。”

晚上,Ebert回家把下午拍的照片導在電腦上專心地挑選好的照片。忽然Ebert的神態變得不那麼自然了,他向前探著頭恨不得整個人都鑽進屏幕,左手不停的點著鼠標放大著屏幕上的那張照片。

照片是Ebert在教堂剛一進門口的位置拍的,正中間是一個兩米來高的十字架,右邊是神父,以及坐在神父後麵稀稀疏疏的老人們。左邊應該是空無一人的,但是照片裏麵的左邊第二排靠裏麵的位置上,就是Ebert座的那一排,坐著一個女人,雖然隻是一個背影,但放大來看卻是一個清清楚楚的女人背影,盤著頭發,立領的旗袍。Ebert看著屏幕上的照片倒吸了一口涼氣“媽的,真見鬼了!”Ebert趕緊合上了電腦。這時有人敲門,敲門聲嚇了Ebert一跳,他去開門,打開門後門口並沒有人,隻有一陣莫名陰冷的風從身邊掛過,Ebert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是當他關上門回過頭時,卻差點被嚇死。

一個麵容姣好的女人正站在屋子裏看著他,女人穿著一身黑底紅花的旗袍,黑色的高跟鞋,盤著頭發。女人看著Ebert一臉驚恐的樣子,微微一笑,此時的Ebert嚇得恨不得貼在門上。

“你,你,你誰啊?快,快,快~”Ebert雖然被嚇的不輕,但看著女人他始終無法從嘴裏說出“走”這個字,因為他的嘴明顯不聽心的使喚了。

“90年了,他人走後皆有一墳一塚,可憐我身無處所,魂無寄處。”女人感歎道。

“你,你是說你死了,90年了麼?”Ebert怯生生的問。

女人點了點頭“90年了,你是唯一一個能看見我的人。”

“為,為,為什麼?”

“緣!”

“開什麼玩笑,我是人欸!”Ebert往前進了一步又趕緊的退了回去。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來找你,隻因為你像我的一位故人。”說完,女人轉身走向沙發,坐下,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極其優雅。Ebert怯怯的跟在她身後,坐在距離她最遠位置的沙發上,呆呆的看著她。此時Ebert心裏的恐懼指數其實已經不是很高了,他心裏最大的念頭就是可以給她拍幾張照片,因為這樣的做派這樣的氣質真的是太難得了,Ebert不得不承認自己分分秒秒已經為她著了魔。

“你這樣看著我,不害怕了嗎?”女人問。

“怕才會看著你。”

“為什麼?”

“怕你隻是出現這一刹那。”Ebert癡癡地說。

聽了這話,女人臉紅了,原來鬼也是會臉紅的。“你簡直像極了他!”女人低著頭說。

“你說的那位故人嗎?”Ebert問。

“對,就是他,我在教堂等了他90年,看到你我還以為他來了。我叫良琴,當時城裏有名的藝妓,隻賣藝不賣身。”

良琴彈的一手好琴,最擅長的一曲便是《春江花月夜》,城內素有“聽良琴一曲可擲百千金”的說法。良琴隨淪落風塵之中,卻對西學十分了解,並且信奉基督,每個周末她都會去教堂做禮拜,每次隻坐在左側第二排的位置上。一個很平常的周末,良琴卻意外的遇見了一個名叫邱顯明的男人,他坐在了良琴的旁邊,但並不像是來做禮拜的,倒像是在找人。邱顯明是***情報局的人,他的線人是名基督教徒,所以每次接收情報的時候邱顯明都會過來教堂,這次偶然遇見了良琴。就在二人初見的當晚,良琴就在晚上的客人中發現了邱顯明的身影,他是特意來找良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