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許老太爺隻剩下兩子,那日在茶樓撫琴破了暗題的便是許老太爺長子的幺兒,人稱許家四公子的許梿。
小福子將許家每人的性情喜好都一一道來,其中介紹最詳細的,除了許老太爺外便是這許梿了。
陸芷聽著聽著,不由看了小福子一眼,正好迎上他打量的目光。
一時四目相對,小福子眸色一慌,竟急忙撇開了頭去,眨了眨眼故作望天狀。
陸芷掀了掀嘴角輕哼一聲,看著他因為這聲輕哼而跳動的眼角淡淡道:“小福子呀,可勞煩你一件事?”
小福子聞言急忙躬身:“姑娘有什麼事隻管吩咐奴才便是,奴才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豈敢讓姑娘用上勞煩二字。”
“也不是什麼大事,用不著你赴湯蹈火。”陸芷微微一笑:“隻是勞煩你有什麼話直說便是,用不著這般拐彎抹角,我這人雖然不笨,但也不是每次都能猜中你家主子所想的。”
小福子一聽,麵上頓時露出苦色來:“不是奴才不直說,隻是爺的吩咐就是讓奴才詳細給姑娘說說許老太爺和那許梿,奴才也問過爺為何如此,但爺讓奴才隻管照做,還說姑娘自會明了。”
聽得這話,陸芷撇了撇嘴:“位居高位的,是不是都如你家爺一般,喜歡讓人猜他的心思?”
“這個……”小福子想了想有些不大確定:“應該是吧。”
不管怎樣,齊皓想要表達的意思以及未曾說出口的目的,陸芷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幾分,每朝皆有許家人為官,官雖不大但學識是公認的,可見許家家學淵源。
如今齊皓正是用人之際,許家的人自然在他的考慮之內,他特意囑咐小福子向自己詳細介紹了許梿,顯然這一代他中意的就是許梿。
他由小福子之口告知自己,明擺著就是給了她一個任務,讓她將許梿拉到他們這條船上來。
許家人為官,最終都會辭官歸隱,除了祖訓之外定也是因為許家不貪戀權勢榮華,這一朝無許家人入朝為官,證明這許家也沒有那般強烈的忠君報國之念,想要將許家人拉入這趟渾水絕非易事。
想到此處,陸芷忍不住又一聲輕哼:“他倒是會利用人。”
聽得這話,小福子眼觀鼻鼻觀心,隻當自己是尊泥塑。
如何將許梿變成自己人,還要他忠心不二,這著實讓陸芷苦惱了好幾日,與許梿雖隻有一麵之緣,但看得出此人灑脫不羈,最厭煩的便是束縛,不要說如今這般世道,就是盛世之時,想讓他入朝為官也絕非易事。
陸芷想煩了便恨不得撂挑子不幹,可轉念想到自己的父親,又隻能歎氣。
父親那般隱忍忠君,一輩子的報複願望便是能輔君親政,若是父親在世,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完成齊皓交給他的每個任務,父親為何而死?她全家為何會滿門抄斬?說到底不就是因為父親忠君麼?
身為父親唯一的子嗣,她若不盡力而為,隻怕某日去了九泉之下,也要讓父親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