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寒梅舞(二)(1 / 2)

琴聲漸漸隱在風雪聲中,如銀河耿耿之霜凝固。程明月收起寶劍向沈月笙笑:“長陵散果然名不虛傳,尋常絲竹之聲哪裏能叫我的寶劍舞起來。”

沈月笙正欲接話,忽聽見身後拍手叫絕:“孤的王後和愛妃好雅興,琴聲舞姿可堪萬裏江山,孤今日見了絕世之景了。”

二人看著麵前的南宮擎宇大感訝異,連忙福一福行禮。

南宮擎宇一把扶起沈月笙笑道:“方才去你宮裏聽宮人說你與程小儀往天心水麵來了,不曾想竟然看見如此之景,這一趟禦花園不虛此行啊。”

南宮擎宇擁著沈月笙先走進亭子,程明月跟在後麵,看著眼前恩愛異常的二人,麵上微微一絲笑意裏有些落寞。

到亭中,三人圍幾而坐,琴橫拿著一把草扇慢慢地扇爐火,爐中的茶水剛好沸騰,頓時茶香四溢。

這後湖雖是禦花園中的一片內湖卻大得很,再加上冬季四周的草木枯萎,更顯得廣闊寂寥。冰封的湖麵上被大雪覆蓋,極目遠眺滿目霧凇沆碭,萬籟俱寂,天與雲與山與雪上下一白,除卻湖中的一痕長堤,再無一物,三人獨得這一片天地蒼茫,心中大有天地遼闊之感。

南宮擎宇奇道:“程小儀的劍舞舉世無雙,難得有女子喜歡舞劍弄槍的。”

程小儀笑言:“臣妾的父親是武將,臣妾自小見父親與兄長練習武功,見得多了便學會了一招兩招,況且臣妾幼時隨父親住在邊境,是野慣了的性子,故而能和琴起舞。”

沈月笙與程明月一見如故,大是和緣,相識以後常常一同作伴,關係非比尋常,她聽程明月說完故意道:“呀,原來程小儀是個女將軍。”說完掩嘴吃吃地笑了。

程明月被她這麼一說又在南宮擎宇麵前,不覺通紅了臉兒道:“大王別聽她渾說,姐姐素來便是如此欺負人的。”

沈月笙見她又急又惱的樣子越發得意了:“妹妹可說說,我怎樣欺負妹妹了?都不許我誇人了嗎?”

三人頓時笑成一團,吃了茶還不盡興竟又叫宮人去取了一壇上好的梅子酒來又煮了,吃了半日酒方才盡興回宮。

南宮擎宇讓程明月乘坐自己先前來時的轎輦回了南風軒,與沈月笙並肩步行至韶景宮。

他們方才在亭中烤火吃酒一點也不覺得寒冷,走到道上才感覺到寒意侵骨。沈月笙飲了些酒,白皙的麵龐顯出些嬌媚的紅,望之正如一支春日的嬌杏,南宮擎宇緊緊抓著她的手一把將她拉進自己寬大的黑色毛皮大氅中,沈月笙登時覺得身上暖了起來,一抬頭便迎上了南宮擎宇深情的漆黑瞳孔,一個冰涼的吻輕輕落在她的額上,眼上,鼻子上,嘴唇上……四周的美景和懷裏的深情讓沈月笙的心溫暖得要融化掉,她的手從南宮擎宇的手中掙脫,手臂緊緊環住南宮擎宇的腰,久久不放開。

南宮擎宇在沈月笙的耳邊微微喘著氣道:“看了程小儀的舞姿後甚是懷念阿珠的舞姿,不知阿珠何時再為孤舞一曲?”

沈月笙道:“等到春暖花開之時,阿珠為大王盛裝打扮,在花樹下舞到天明可好?”

“嗯,好。孤等著。“

“大王能等多久?”

“很久。”

“很久是多久?”

“大約,是一輩子。不,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南宮擎宇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柔情看著沈月笙,如同望著一件稀世珍寶般。他眉目間蕩漾的笑意如同三月的風吹落一樹桃花,美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此時,一片片羽毛般的雪片輕輕在他們頭頂上落下,又開始下雪了。風卷著雪片飛舞,一片堪堪落到沈月笙的眉心處恰好蓋住殷紅的朱砂,南宮擎宇低頭輕輕地一吻,雪就融化了……

馬蹄聲噠噠地揚起地上的積雪,一望無際的雪地上,三個錦袍少年帶著一個小女娃縱馬疾馳。

沈惜墨騎著一匹棗紅色的小馬,興致勃勃地看著外麵的一切,快活地不得了。

此時遠遠地看見一個身影向他們奔來,火紅色的駿馬在雪地上如同一團跳躍的火焰。

敖子桓看了一眼那個不甚分明的身影後,立刻皺起眉頭搖頭道:“唉,麻煩鬼又來了。”

“誰?”沈慕文問。

“還有誰?還不是袁文景那個紈絝子弟。”敖子桓一臉不耐煩道。

說話間,敖子桓已經站在眼前,他身穿一襲湖藍色的錦衣,額上勒著一條朱紅色鑲珍珠抹額,可能因為剛才急著趕過來,頭發有些被風吹亂,但還是毫不影響他翩翩佳公子雍容華貴的氣度。

“啊呀呀,你們這幾個人,出來玩怎麼不叫我?”他氣惱道。眼睛一斜看見沈惜墨之後立即眉開眼笑道:“小靜好也出來了!”

“我們幾個人是出來狩獵的,叫你做什麼,你連弓都拉不開呢。”敖子桓呆頭呆腦地說出這句話差點沒把袁文景氣死。。

“你!敖子桓你真的過分!虧你們在邊塞的時候我還巴巴地盼你們早日回來呢。真是好心沒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