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還有要事在身,恐怕會自個把信帶回去,實在不想在這兒與人打交道。
踏劍山莊!如一聲驚雷炸在路山耳畔,他怎會不知踏劍山莊?練刀與練劍之人,便沒有不識得踏劍山莊的。踏劍山莊是練刀之人的聖地,是練劍之人的煉獄。
踏劍山莊世代練刀,在江湖上也是鼎鼎大名的名門,不知出過多少宗師級人物,最近的便是當年“一左一右”的右一刀。這青年不愧是名門大派出來的,瞧著隻有二十出頭的年紀,實力恐怕卻是在路山之上。
“踏劍山莊大名在下自然是知曉的,隻是此去淮安府大河衛恐怕不下千裏,這時間上不知可有什麼要求?”
路山心想這趟傭金雖然不少,但若是太過苛刻,這差事不接也罷。
青年似乎吃了一驚,心想竟然有這麼遠了?道:
“再加你們一百兩,送到時一並支付你們二百兩。時間並無太多要求,一月內送到即可。”
財大氣粗,真真是財大氣粗,恐怕這院子裏所有人此時也隻有這個想法了。路山心中更是欣喜,這一趟下來恐怕能掙二百多兩。他對青年笑道:
“如此,兄台便安心交於在下便是,我們順豐打行招牌雖不如何響,品質卻是絕對有保障的。”
隻是那冷酷青年卻沒有心思聽他說這些,轉身對江知命道:
“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我等著你來挑戰我,我叫林寒。”
說罷,徑直離去。
***
路山聽女兒訴說完他回來之前發生的事兒,心中焦急,對江知命道:
“你怎的如此衝動,那林寒乃是踏劍山莊子弟,一身功夫連師父恐怕也比不上他,你如何能贏他?還立下如此賭約,你這不是自毀前途是甚麼?”
路山越說越氣惱。江知命才知道原來林寒如此強橫,心中亦是後悔,苦澀道:
“師父,不是你說我們習武之人要保持與強人高手爭鬥之心嗎?”
“你...”
路山對這耿直的徒弟幾乎無語,氣急敗壞道:
“以前也未見你這麼實在,你便不會找個實力差一些的高手爭鬥?這下可好,我看隻能寄希望於人家貴人事忙,把你給忘了吧。”
路山又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了的書道:
“這是《鴻羽刀譜》,較為適合你那刀,你且先練著。我今日本欲替你尋隻刀柄回來,那打鐵的陸師傅說須得把刀帶過去,才能打造合適的刀柄。”
“師父,我與那林寒的賭約中規定,我隻能練習基礎刀法。”
江知命這話完全把師父點燃,他把刀譜扔在江知命麵前,便轉身憤然離去。師兄們皆是說他怎的如此不懂事,惹得師父不快。
等眾人離去,院中隻留下姐弟三人。
路瑤瞧著江知命,她並不知自己的眼神已有了些微變化,對江知命道:
“阿命,隻要你決定了,便放手去做,我們支持你。”
“就是就是,二哥定要加油,我看著林寒那臭屁的模樣也甚是不爽快,二哥定然不會輸給他。”
江知命對兩人笑笑,幸而,有這兩人支持自己。
***
桌上的晚飯已涼透了,路山仍是坐著生悶氣。路夫人瞧見了,走過來一邊替丈夫揉著太陽穴,一邊安撫丈夫,道:
“好了,莫要生氣,阿命他也隻是一時衝動,過些日子便會忘了這賭約的。”
路山道:
“真要氣死我,我看這小子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路夫人恐怕丈夫的氣一時難消,便轉移話題,道:
“這趟差事的人選,你可想好了?”
這卻是是個問題,雖隻是一封信,卻不能僅僅把它當做一封信對待,若出了什麼紕漏,哪怕信封裏隻是一隻鵝毛,若出了差錯,他順豐打行也得遭殃。因此這人選必須靠得住。
趙闖實力最強,卻性子直,愛喝酒,容易壞事;喬任善實力湊合,江湖經驗卻是太少,也不保險。其他徒弟便不做考慮了。
“恐怕隻有我親自跑這一趟了。”
路山歎口氣道,這便宜也不是那麼好賺的,隨即又對夫人道:
“夫人,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返,夫人你可莫要過於想念為夫啊。”
“老不正經。”
“嘿嘿,夫人,時日尚早,不如我們...”
路山朝著夫人嘿嘿地笑,眼中放光。路夫人伸手掐了丈夫一把,起身將燭火吹滅。
第二日路山起了一大早,背起昨夜夫人不顧勞累收拾好的包袱,便出了門。把趙闖拉到角落交代一番,從廚房捏了兩個饅頭便上路了。
路山精神十足,他已許久沒有獨自走這樣的差事,竟是有些激動,朝著踏劍山莊的方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