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
華麗並不會放棄,她去了旁人家開的豆腐店,想要花銀子學手藝,店家卻不肯教,若是教會了,豈不是平添了自家的競爭對手。
華麗卻不是省油燈,她竟使出了美人計。這美人計還不是使在豆腐店老板身上,而是店中幹活的小廝。華麗畢竟經驗豐富,隻說了幾句話,便把小廝哄得暈頭轉向,沒片刻功夫豆腐的製作工序便到了華麗手中,並且一文錢都沒有花費。
果然有時候動些腦子還是好的。
看了製作工序,華麗才發現自己前幾步做對了,隻是在點漿時出了差錯。工序中寫到點漿時須得一邊使長棍沿著一個方向不停攪動,一邊加入鹽鹵汁,如此做成的豆腐才能雪白細膩,味道香甜。
反複嚐試了兩日,總算做成與印象中相差無幾的豆腐,華麗又有了想法,做豆腐腦。其實並不需要另外做,豆腐腦便是鎮壓成型之前的豆腐,生出此法,華麗隻是覺得可以早晨賣一些吃食,客源路子便能更廣一些。
如此,華麗又開始嚐試做豆腐腦。幸好她廚藝不錯,憑著兒時的記憶,再自個嚐試些佐料,竟然也讓她做出味道不錯的豆腐腦。
六月初六一大早,華氏豆坊正式開張。
華麗與女兒不時在鋪子裏且站且坐,兩缸熱乎的豆腐腦也漸漸涼了。雖然是沿街的商鋪,卻沒什麼人會光顧一家即未燃炮仗又未打折扣的新店。
滿懷希冀的母女倆漸漸失望。
“唔,給我來碗豆腐腦,多放些香菜。”
母女倆一怔,還是華麗反應快些,抬頭見是瘦老板來了,忙道:
“好咧,東家稍等片刻。”
華麗使木勺往碗裏舀了一滿碗豆腐腦,倒入自個研究出來的秘製鹵汁,滴兩滴麻油,再撒一把香菜,端到瘦老板麵前矮桌上,把小勺遞與他,道:
“東家,嚐嚐味道如何。”
瘦老板先是用勁望了華麗一眼,再把鼻子湊近碗邊,深吸一口氣,真香啊,那香味仿佛是華麗身上傳來一般。
舀一勺豆腐腦送入口中,瘦老板眼前一亮,未曾想到,這美婦人竟還有這等手段。
“不錯,好吃。”
瘦老板快速拔了幾勺,滿滿一碗豆腐腦便見底了。華麗瞧了心中高興,笑道:
“東家若覺得還合口,便再吃兩碗,東家是咱們豆坊第一位客人,免費吃,想吃多少便吃多少。”
這時陳樂荷也反應過來,又盛了一碗端過來。瘦老板笑嗬嗬地望小姑娘幾眼,又是一碗下肚。
此時有路人見瘦老板吃得正香,便也覺得腹中饑餓,遂坐下來也要一碗豆腐腦。
人便是這樣,旁人不做,他便不做,旁人做了,他便也跟著做。
不一會兒,兩張小桌子上竟是坐滿了客人,叫華麗母女倆好一陣忙活。
有了好的開始,便也很容易有好的延續。接下來的日子華氏豆坊的生意一日好過一日,早晨不肖半個時辰兩大缸豆腐腦便賣光,晌午也會有許多人家定些豆腐做中午的菜肴。
沒過多久,太平城便傳出了華氏豆坊兩位“豆腐西施”的美名。正值妙齡的陳樂荷是早晨的豆腐腦,半老佳人的華麗則是中午的白豆腐。
所以,每日來這兒吃豆腐的客人以男性居多,更自詡有幾分文采的食客改了一句詩來形容:
“食客之意不在飽腹,在乎豆腐西施秀色可餐也。”
甚麼狗屁文采,那歐陽居士知曉了怕是棺材板都要抖動幾日。
這一日早晨,瘦老頭又來吃豆腐腦。吃完一碗,他對華麗道:
“我說華娘子,你為何不做些油條、煎餅、果子與這豆腐腦搭配一番,恐怕生意會更加興隆。”
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華麗忙道今日晚些時候她便去學如何做油條煎餅果子。
吃飽喝足,瘦老頭用舌頭在牙縫中剔出殘留,望著華麗忙碌且豐腴的身姿,又道:
“華娘子,你們娘倆為何會來到我們太平城?”
華麗一邊端碗,一邊道:
“實不相瞞,我們來這兒本是為了投奔我那遠房妹妹,不料人沒尋著,倒是做起了生意。”
“怎的會沒尋找?你那妹妹叫甚麼名字?”
瘦老板感覺自己也算太平城的百曉生了。
“她叫馬曉蓉。”
瘦老頭愣了一下,起身抓住華麗的胳膊便拉進裏屋,陳樂荷好奇地望了一眼,繼續低頭忙自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