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鐵石望著躺在床上貼滿膏藥的兒子,甚是心疼。金彪已恢複了大半,對爹爹道:
“爹,不礙事,隻是些皮外傷而已。”
“其實我也不知那羅丙文說的真話假話,隻是這打已經挨了,索性送他一個人情。他一介武夫,還不得感激涕零,為咱們金蛇幫賣命啊。”
“哈哈哈...”
金鐵石開懷大笑,道:
“不錯不錯,那時候竟還能想得到收買人心,我兒真是了不得,有你在,我金蛇幫何愁不能壯大?”
“看來,爹是時候該退休嘍。”
金鐵石轉身出了門,這話也不知是對兒子說還是對自己說,隻是話中聽不出一點兒落寞。
***
太和城以北三十裏,有個太平城。
太平城裏有家太平客棧,太平客棧裏有間平字一號房。
平字一號房裏住了一對母女,女兒問娘親:
“娘,已找了月餘,怎的還找不到姨娘?”
華麗心中也甚是奇怪,她清楚記得兒時玩伴嫁到了這太平城,前些年還有書信往來,本來逃離鳳陽城,便想好了要來投奔於她,誰知她竟然人間消失一樣沒了蹤跡。
“明日再找找,若還是沒有音訊,便不找了。”
初來太平城時,她們按照通信時的地址尋找,那戶人家卻說沒這個人。之後她與女兒每日上街詢問,回答皆是沒見過、沒聽過。
眼看著帶出來的積蓄一日少於一日,華麗心中焦急,再不想想別的法子,母女倆恐怕連西北風都喝不上了。
第二日果然還是白白辛苦了一整日。
其實也不算白忙活,華麗留了心眼兒,她瞧見一間不錯的臨街小商鋪,門板上貼了招租的告示,租金不算貴。算算剩餘的銀子,估計能夠租上五六個月還有些剩餘,便能置辦一些家什把鋪子張羅起來。
一整晚,華麗激動得睡不著,便在想該做什麼生意好。丈夫陳飛槐好歹是官家的人,每月俸祿足夠家裏開支,因此她也用不著做什麼旁的活計。思來想去,她想起兒時吃的娘親做的豆腐腦,那味道真香,此時想起嘴中都好似有香味溢出。
對,就做豆腐。
夏日天亮的早,客棧一開門,母女倆便退了房間,一路往那商鋪行去。也是趕得巧,正碰上那商鋪老板清早遛彎過來開門通通風。
老板有些瘦弱,一雙眼睛卻是閃著精光。華麗道明來意,說要租上六個月時間。商鋪老板本意是至少要租滿一年的,隻是哪個男人不愛美人呢?眼前這兩位女子,大的如熟透的蜜桃,味美多汁;小的如出水的芙蓉,清新可人。瘦老板一晃神便滿口答應下來,並且租期六個月隻收了五個月的租金,還不忘拍著胸脯說道若是有難處,租金拖延一兩月交也不礙事兒。
母女倆聽了自然欣喜,笑著與老板道謝,那甜膩的笑聲可讓瘦老板的骨頭也酥麻了。
瘦老板已不知自己是如何離去的,等到即將進自個家院門時,才幡然回神,頓時冒了一身冷汗。這可完了,若讓家裏那母老虎知曉此事,還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嘍,無法,隻能從自個兒的小金庫中抽些出來填上空缺了。話說回來,活了這幾十年,能在美人兒麵前充當一回大官人,那滋味還真不錯,這樣想想,瘦老頭也不如何心疼銀子了。
另一邊,母女倆得了天大的便宜,驚喜之餘,立馬行動起來。
手中銀子多了,心裏也更有些底氣。太平城已來回走了不下十遍,何處有哪些需要的東西一清二楚。奔走一上午,小商鋪門前已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家什。母女倆便又將家什收拾到屋子裏,小商鋪當真不大,隻裏外兩間,外頭做商鋪,裏頭做臥室,隻是在兩間屋子連接處又隔開一段距離,有一座灶台,灶台對麵恰巧能放一盤石磨。。
傍晚時,終於收拾停當。母女倆累癱在地上,互望一眼,皆是生出一股成就感,為了慶祝,也為了給自己鼓勁,華麗帶著陳樂荷包餐了一頓。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是這東風貌似很難借,華麗並不會做豆腐。
她努力回想當年娘親是如何做豆腐的。先將黃豆泡在水裏,待第二日起來,把泡好的黃豆放在石磨裏磨碎,果然有乳白的豆汁流出,再把濾淨的豆汁倒入鍋裏煮,煮沸之後,再倒入缸中冷卻成型。如此做完一遍,母女倆等得心焦。
不到一炷香時間,豆腐成型了。母女倆歡呼一聲,陳樂荷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撈豆腐,隻是稍一用力,豆腐便碎成了渣,陳樂荷抬頭望一眼娘親,見那愉悅的表情也凝固在了娘親臉上。
華麗捏起一塊豆腐放入嘴中,咀嚼兩下便吐出來,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