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左岸(2 / 3)

然後是我們自己所看到的那些由教堂向外散射的小街。像太陽四射時的那種明亮的光線。據說這裏曾經是巴黎的貴族區,但是後來卻慢慢沒落了。於是“貴族的精神”就隻能傳承給那些左岸的知識分子,從十八世紀的雨果、喬治?桑,到後來的紀德和薩特,他們都曾在這被貴族遺棄的聖日爾曼區居住過。他們或者是喜歡這裏的古老,或者是喜歡這裏被王朝、貴族拋棄了的那種氣息,當然也可能是迷戀這裏的能與盧浮宮隔河相望的感覺,因為在宗教戰爭中失勢的瑪戈皇後就曾在這裏修建了房子,以懷念塞納河右岸她不得不離開的那個浩大的盧浮皇宮。

還據說在十九世紀的文藝浪漫時期,聖傑曼的每個小閣樓上都住著夢想成名的小作家,大概也是因為他們的夢想,才使左岸成為了人文精神的某種代名詞。

我們是從聖日爾曼德佩教堂向四處張望的。我們知道“雙偶”和“花神”這兩家左岸知識分子彙聚的咖啡館就在教堂的附近,但是我們卻沒有能立刻找到,倒是遠遠地就看到了醒目的迪奧和路易?威登這樣的名店。追隨著左岸的人文精神,時尚竟然也來到了聖傑曼大道,隻是這時的商店早已經關門,否則我們肯定會走進去領略那些名品的。我們無意立刻坐進咖啡館,於是便決定在這些優雅的小街上任意行走,感受這裏所帶給我們的那種人文精神的浸潤。

我們走過了很多條迷人的小街。經過了各種各樣的住房、餐廳、酒館,或者咖啡店。那時候的咖啡館幾乎坐滿了人,而咖啡館的椅子則是一排一排衝著街上擺放的,這仿佛也已經成為了一種風格。不知道這種觀眾席一樣的排列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便於哲學家、文學家、藝術家們觀察過往的行人?還是為了行人能輕易就認出那些仰慕已久的巴黎名人?

其實一到巴黎就有了那種一定要坐一坐街頭咖啡館的念頭。這是我們在法國電影中經常看到的一種浪漫景象。所以我們也希望能把這種浪漫變成自己的一種體驗。但是沒有想到我們一坐就坐到了左岸,坐到了紀德、畢加索、海明威、蘭波、薩特和波伏瓦的那個“雙偶”。

“雙偶”才是我們真正的目的。

我們轉了一大圈之後又回到了聖日爾曼德佩教堂。在不經意之間,突然

地,若若發現了我們所要尋找的真正目標。她興奮地告訴我們,這就是——

“雙偶”!

在一座雕塑的旁邊。

在路易?威登的隔壁。

所謂的“眾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原來“雙偶”就在教堂的對麵。事實上我們一到德佩廣場,一從出租汽

車上下來,就已經看到了“雙偶”,隻是我們不知道。“雙偶”那醒目的綠色帷幔,其實就在我第一時刻拍下的那張照片中,這是我回國後才發現的。

於是我們坐了進去。像所有的法國人那樣麵向街道。看過往行人也被過往行人看。要了咖啡。聽若若翻譯法文菜單上關於“雙偶”的往事。那麼迷人的一種感覺,還有某種難抑的興奮,那是心底的一種法國式的瘋狂。抬起頭便是對麵的德佩教堂。天已經黑了。路燈亮起來。但教堂的尖頂上竟依然殘留著一抹最後的金黃。那麼壯麗而美的太陽的餘暉。真的美極了並且動人極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想一想,在巴黎,在左岸,在“雙偶”,麵對最古老的教堂,喝著咖啡,還能有比這更美好的經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