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草鬆還每個月額外地給藺十誡兩百元,用來看管鬧事的民工和一些話語信息,這算是小費,包工頭美名其曰管理。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果然沒有人主動惹過藺十誡,他也從不去惹事,隻是每天會把隔天的話語信息和生活情況反映給李草鬆。
藺十誡每天跟著那些施工員放線和繪測圖紙等等技術活,他學地非常快,主要是因為那些施工員也欺負他是新人,什麼活都讓他去幹,十多個小時不給他休息的時間,他也想學,特別有激情,很快就能上手。那些施工員就窩在房間裏抽煙打牌,隻有下班前半個小時才去看看藺十誡做的活兒有沒有錯。無論怎麼挨罵他都忍著,不懂的就問,所以工地的施工流程他在一個月裏摸得一清二楚。圖紙如何繪製,如何修改,如何正確使用儀器,他都能夠做的很標準。
項目經理盧淺弓和包工頭李草鬆站在板房二樓,看著藺十誡在地基下放線那大汗淋漓的樣子,笑著對身邊的包工頭說道:“老李,這窮學生還算可以啊,一個月就差不多是標準施工員了,你這錢花的值了。咱們這施工員每個月有兩千五,你給一千七就招了一個,又是施工員又是監視器,哈哈哈,真是賺翻了。”
李草鬆一臉苦瓜相,撐著欄杆說道:“盧總可不能這麼說呀,自從我哥哥在南京工地那個事件之後我天天提心吊膽的。媽的,賺個錢太難了,不用點小手段我都喝西北風去了。”
盧淺弓掏出一包香煙,遞了一根給李草鬆,自己卻不抽,隻夾在手指縫裏。李草鬆自己拿出打火機將香煙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盧淺弓淡淡的說道:“你哥哥也算是倒黴,洪水期間也敢施工,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那個謝蘇梅,應該是你哥的好手筆吧。”
李草鬆吐出一團煙霧,厭惡地說道:“一個工地妓女而已,都不知道被多少泥腿子上過了,就是這個妓女和我哥上完後勒索錢財,我哥才恨得牙癢癢。至於是不是我哥的用的小手段,說不準咯,也可能是那個妓女的老公,也是個山溝溝來的泥腿子。”
“怎麼說?”盧淺弓也撐在欄杆上,饒有興趣地問道。
李草鬆猥瑣地笑道:“據說那個妓女瞞著她老公天天和十幾個男人上床,雖然是農村出來的村婦,長得也還算水靈,不然我哥也不會色迷心竅。她老公也是在我哥工地裏的打工仔,兩夫妻都住在工地裏。她老公天天累死累活地搬磚運水泥,她就趁著時間和工地裏的其他民工上床賺錢,漬漬,這工地日子過得可瀟灑多了。不過好像她老公發現了端倪,兩人大吵一架,還動了手,結果第二天就出事了。”
盧淺弓把那根沒抽的煙裝回煙盒中,拍了拍李草鬆的肩膀,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說道:“你哥的品位我很佩服,連那種公共廁所他也敢上,不怕染病的牛人啊!你上次吊過來的女學生借我玩幾天,把她帶工地來。”
二人就興奮地聊著猥瑣的事情,不知道工地裏還隱藏著多少汙穢黑暗的東西。
藺十誡和新來的實習大學生徐家輝每天都被那些正式施工員揮來指去,差不多整個工地裏施工員該幹的活都是他們倆完成的,每天都累的氣喘籲籲。
“我說你怎麼曬不黑!”徐家輝對著藺十誡吼道。
徐家輝就是那個新來的實習大學生,土木工程專業,來工地之前白白嫩嫩的,才不過一個月皮膚就變成了棕色。而藺十誡卻還是沒怎麼變化,依舊是那副白嫩的樣子,連基本的黑白紋都沒有,一到休息的時候徐家輝就氣的要死。
藺十誡用皮筋把長發紮起來,不知道為何,他就是很討厭短發,那樣會令他覺得自己和父親越來越像,心中越來越煩躁,幹脆就像獨眼老鬼一樣把長發攏在後麵紮起來。
藺十誡仰躺在陰涼的水泥地麵上,愜意地說道:“徐哥,你每天都要問我幾十遍,我都說過了,自從泡了小爺爺的毒料之後,我就曬不黑了,而且越來越白嫩,連身上的疤痕都漸漸去掉了很多。”
“什麼保養方法啊?這麼牛,推薦給我啊!靠,我女友看到我這黑狗樣都煩死了。”徐家輝一邊抽著煙一邊抱怨道。
藺十誡幹脆閉著眼睛回憶當時泡毒料的經曆,慢悠悠地說道:“毒料都是需要活物的,先是木桶裏泡好毒草,然後把活的蜘蛛、蜈蚣、毒蛇、蟾蜍、蚯蚓、毒蠍子、河豚,還有..”
“等等!別說了,靠!聽著都發麻,老子不要了。”徐家輝趕忙打住,不敢在腦海中幻想那些惡心的東西爬滿身體的畫麵。
藺十誡笑了笑,自顧自地看著手中的筆記本,這是專屬於他的施工日誌。裏麵記錄的都是他在一個月裏的學習經驗。施工日誌本工地有發放,都是很厚的一本筆記本,藺十誡每天都堅持寫,整本筆記本在一個月裏就寫滿了,全部都是清爽的行書鋼筆字。
徐家輝一副鄙視的表情,說道:“十誡,你是不是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