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兒,你過來,爸爸有話對你講。”藺愛國抹去眼角的淚,朝藺十誡招了招手。
藺十誡目光堅定,但鼻子還是發酸,心中也苦澀地很,看向爸爸,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掩蓋住自己的悲傷。
“爸媽對不起你們倆。這幾年家裏就靠你了,爸媽準備在外麵好好幹,基本不回家了,要是回家,肯定開著小轎車回來。你,相信爸爸麼?”藺愛國眼睛通紅,哽咽問道。
藺十誡笑著答道:“很久沒見到爸媽了,你們說什麼我都相信。我會在家好好照顧爺爺奶奶,我會努力耕田養豬,我會供妹妹上學,我會。。”
“夠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謝蘇梅跑出屋外,一把將藺十誡摟緊在懷中,眼淚止不住的流。
藺十誡輕輕拍著謝蘇梅的後背:“爸媽一定會開小轎車來接我的,我相信著。”
第二天清晨夫妻二人就帶著藺夏玨去村口了,村裏的路還沒修好,出村還得靠劉支書侄子的拖拉機才行,不然走山路的話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出什麼幺蛾子。前兩年還有人被山裏的老虎吃掉的新聞,不過交通閉塞,村落建立以來也經常發生過這種情況,也習以為常了,村支書也是告誡大夥進山要悠著點,不然連屍骨都落不著好。山裏邊狼、虎、熊、豹、野豬和蛇蟒都有,村裏人都不敢讓小孩子獨自上山去,連大人都得五六個人在一起才敢進山裏去。獵槍土銃什麼的都被政府收上去了,村民們也隻能用老土的弓箭、梭鏢和三角叉這種老掉牙的東西防身打獵。
“不要看了,人都走遠了,有那麼多時間幹瞪眼,還不如回去多讀點書。”獨眼老鬼站在藺十誡的身邊,聲音渾厚,一下就把發呆的藺十誡給震醒了。
藺十誡緊盯著拖拉機離去的轉角,問道:“小爺爺,爸媽說他們會開著小轎車回來接我們,小喵子說她一定要考上大學,我說我也會走出這個村子看那大好山河。”
“大好山河,那是大人物們看的,你這種小螞蟻看看天空就好了。”獨眼老鬼捋了捋下巴稀疏的灰白胡須,譏笑道。
藺十誡轉身仰視著獨眼老鬼,雙膝下跪在鋪滿尖銳石塊的地上,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立刻沁出鮮紅的血液,糅雜著灰泥。
“小爺爺,我想讀書,我想上大學,我想賺錢,我想小喵子能夠歡歡喜喜出嫁,我想爸媽每年都能夠在一起吃飯,我想爺爺能夠再次說話,我想奶奶能夠吃上一頓牛肉,我。。我想。。我想.”藺十誡再也說不出話了,他哭了,眼淚混雜著額頭的血液,他想把所有的願望和不甘都說出來,可是止不住內心的顫動和哀愁。
獨眼老鬼一把拎起藺十誡,蹲下身子直視著藺十誡的眼睛,低沉說道:“你要記住!你當剛猛膽壯,無懼世間惡傷!你當智慧無雙,看破世間虛妄!你當體健心康,踏碎世間汙荒!你當神若驕陽,照盡世間潮浪!你當傲氣蕩漾,不顧世間燦光!你當氣斂力強,碾壓世間阻擋!你當奸猾癲狂,成就世間人王!”
“你是一個男人,你應該成為王。你隻有成為王,才能實現你自己的願望。我為你取名十誡,就是如此,現在告訴你真正的含義,因為你有一個欲望之心,才能注入更多的力量。”
藺十誡愣住了,他怔怔的問道:“那我。。我該如何去做?”
獨眼老鬼站起身,腰板筆直,大笑道:“我古天都本就是老虎,瞎了一隻眼也是老虎。我教出來的人也必須是老虎!”
藺十誡被這股氣勢震懾住了,這簡直就像是深山裏的猛虎啊,完全是來自氣質的感受,仿佛眼前這個精神矍鑠的老者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猛獸,隻要他願意,什麼都可以撕碎,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住他!雖然遲暮,但那股氣勢卻更加凝實,隻是缺少了一些鋒芒銳利,多了滄桑哀慟。
藺十誡仔細想了想,問道:“可是你才說了七句,就算是七誡,那還有三誡呢?”
古天都摸了摸藺十誡的額頭,食指猛力一戳,直接把藺十誡摁倒在地下,冷笑道:“還有三誡,當你成為人中之王後你就會知曉,那最重要的三誡,你現在還沒資格知道。”
藺十誡摸著自己的額頭,現在感覺到了眼前的小爺爺簡直比傳說中的蓋世高人還要高人,和神仙一樣的感覺,這是第一次見到小爺爺這麼凶悍,連氣質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像曾經為了教兄妹念書和奶奶爺爺大吵大鬧的無賴模樣,也不像躺在搖椅上聽兄妹背書的悠閑模樣,更不像糾正兄妹寫字時的嚴肅模樣。
現在的小爺爺,猶如一隻狂野而沉穩的猛虎,強大無比。
獨眼老鬼轉身就走,藺十誡便跟在他的身邊,靜靜地不說話,因為他實在搞不懂這個小爺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差不多十年了,總是一副無賴模樣,現在有點令他難以接受。
“小爺爺,您今兒個是怎麼了?”藺十誡忐忑問道。
獨眼老鬼邊走邊說道:“記住我講的七誡,還有你自己的願望,我一直在等著你擁有野心,那樣才能更好地教導你。餓了才會發瘋似的尋找食物,痛了才會明白強大起來有多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