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西部邊疆的生命禮讚(1 / 2)

西部邊疆的生命禮讚

名篇·特別關注

作者:楊曉敏

周濤曾以寫邊塞詩名動文壇,後來改寫散文。雪山、草原、戈壁、馬群、人,雄渾壯闊的西部邊疆風光,融入作家對人生與自然的思索,在周濤雄健飄逸的筆下,彙成一支支極具西部風情的生命讚歌。周濤成了一位致力於描寫西部邊疆生活的散文大家,現在,他的散文成就已經超過詩歌。

詩與散文相通共融,曾身為邊塞詩人的周濤,在散文創作中更是力求打破傳統的散文模式,不拘一格,以能最大限度地發揮自己的才情、抒發真性情為創作追求,創作了大量描寫西部邊疆生活的散文佳作。很多新疆人都將他視為西部的一張名片。讀周濤的這些散文名作,不難讀出氤氳其間的詩人氣質,詩意的語言,浪漫的氣息,讓他的散文極具文學審美價值。這自然與他曾經的邊塞詩人經曆有關。再讀,也不難讀出那份獨特的小說氣質來,他對情節結構的布局把控,對人物形象的傳神刻畫,極富氣勢而有質感的文字,與那些小說大家相比也絲毫不遜色。這大概與周濤在散文創作上的求新與探索是息息相關的。周濤的有些人物散記皆可視為優秀的小小說。

《過河》是周濤的名作,被收入各種散文與小說選本。一篇不過一千三百餘字的精短小品,寫得波瀾起伏氣勢逼人。一次偶然的牽馬過河的生活片斷,卻開掘出人與動物、人與自然相處的真諦,給人以生命的思索與啟迪。

一篇優秀的文學作品,尤其是一篇優秀的小小說,是思想立意、智慧含量、藝術品位的綜合考量。《過河》這篇作品,無論從哪一個方麵,都堪稱典範。“我”要牽一匹青灰色的馬過河到對岸酒廠去,一條並不算太深的河卻在馬的眼裏成了天塹,“我”軟硬兼施用盡種種招數都不能消除馬的恐懼讓它成功過河,最後隻得去求助於河邊一位又老又弱的哈薩克族老太太。讓人備感神奇的事情發生,老太太騎上馬背,瞬間神情四溢,馬如得衝鋒號令,義無反顧地踏入河水到了河對岸。

從文章的立意來看,這無疑是一篇立意高遠的文學作品,作家借過河這件尋常小事吟唱的是西部草原上的自然讚歌。馬是一種特別有靈性的動物,與人的關係也常常超出其他動物。“我”麵對一匹馬束手無策,是因為在“我”的眼裏,馬就是一種普通的載人工具,是牲畜;年邁體衰的哈薩克族老太太卻能輕鬆自如地駕馭那匹馬,是因為她與馬之間有一份相通的氣息。在草原人的眼裏,馬是他們遊牧民族生活甚至是生命的一部分,他們像熟悉自己身體的某一個部位一樣熟悉馬、愛護馬。一生都在馬背上成長的女人,深諳馬的脾性,而馬也視他們為生命中真正意義的主宰。所以,老太太能解開馬內心世界的密碼,既而能夠隨心所欲地駕馭它。

“此事發生在1972年冬天的鞏乃斯草原,而天山,就在老人的身後矗立,閃閃發著光。”文章的結尾頗有深意。交代故事發生的時代背景與自然環境,也是對主旨的點明與深化。正是在那樣的天山、草原上,在那樣遼闊蒼茫的天地之間,才會有老太太和馬那樣讓常人覺得匪夷所思的故事。

文中采用對比手法和欲揚先抑的寫作手法,“我”的年輕力壯與老太太的年邁體衰,馬在“我”麵前的桀驁不馴與在老太太麵前的心神相通,給讀者留下層層懸念,最後的結尾,似是不經意的一點,卻韻味盡出。充滿詩性質感的語言自然也是這篇作品的亮點。自然環境的壯美,馬的個性與飄逸,老太太衰弱及其瞬間迸發的力度,都是通過作家精彩的語言描寫來傳遞的。

《兄弟們長大》曾深得讀者好評。他通過兄弟們幾個成長的片斷,塑造了形態、性格、職業各異的兄弟周二、周三、周四幾個人物形象,並融一份獨特而深刻的人生感悟於其中。“每個生命都是一個謎,等待時間去揭破。”這是充滿哲思的詩之語言,也是統領全篇的精神之脈。三十年的時間,把那一個個生命謎底都慢慢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