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元寶(1 / 2)

……錯了,一切都錯了。

月的腰很痛,他看著身邊靠著自己的柳,眼神裏露出了一些說不清楚的情緒。他翻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小錦囊,裏麵隻有一個東西,就是一個五兩金元寶。上麵刻著一個景字。

月久久的看著他,然後捏住了這個元寶。

這個元寶並不能換回任何東西,雖然它是真金貨實的金子。這樣子的元寶,向來都是在年祭的時候由皇帝親賞給七家的特製的元寶。上麵所刻的景字就是證據。

七家向來財大氣粗,自然不可能會花這種元寶,於是這種特製的元寶反而成了一種身份的象征。

月的這個元寶是十七年前得到的。

市麵上的盛傳的月的能力如何,當他決定不帶分文進京的時候,月依舊是落魄的。沒有知名度,他就跟街邊賣藝的所有人一樣,靠著取悅路人來換得一頓不飽的餐費而已。

京城多樂聲。

所以,一路進京的路上至少還能有一頓沒一頓的過日子的月,等到他真的進了京城以後發現,像他這樣等待聲名鵲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多到連月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

可是,月依舊需要靠著他的技藝過日子,那是他唯一會的東西。於是,他擺開了自己的樂器,站在路邊開始吹奏的時候,月才發現,原來現實很殘酷。

月很愛樂器,可是,當他愛的東西遇到了現實,其實變成了一種極度舉步維艱的狀況。十幾天的吹奏並沒有給月換得任何的錢幣,之前省吃儉用的存款在開銷極度高昂的京城裏顯得杯水車薪。月不是不會做粗活,隻是,他確實舍不得自己的手。

如果現實和夢想必須選擇一個,那到底他會舍棄哪一個?

月自己也覺得很難說。

好在上天還沒有殘忍到把這個選擇題直接放在月的麵前。

此時已經日下西山了,晚集上人也已經不多了。月站在慢慢空蕩的大街上,拿著笛子,他確實在想,如果今天還沒有換到一個銅子的話,他就決定把這笛子給典當了。然後拿著剩下的錢回家,告訴父親自己再也不會碰樂器了。

於是,站在昏黃的街道裏,月開始吹奏曲子。

這首是他喜歡的曲子,再也不是迎合他人而發的聲音。

往來的人沒有回頭看著他,而是徑直的走了過去。

果然……就到此為止了嗎?

一輛馬車停在了月的麵前。月出身富貴,自然看得出眼前的這輛簡單的馬車的造價不菲。

“先生。”

裏麵傳出了一聲不太清楚的聲音,有一些分不出男女。月拿著笛子站著,看向了窗戶裏麵。

“終於開始吹自己的曲子了嗎?”

月大吃一驚,說話也開始有一些詞不達意:

“你,你……你在?”

“我經過這裏好幾天了。”車上的人沒有什麼情緒,“先生你的技巧、表達、情感都很好,您若不再彈奏那些迎合之曲,一定會名揚四方的。”

“可是,我現在連一頓吃飯的錢也沒有。”

月不知怎麼的,對著密不透風的車廂,突然開始覺得很委屈。

“嗯,我知道。”

車子裏麵久久的說道:

“京城是容易出人的地方,也是容易埋人的地方。”

車門開了一條縫,車夫接過了一樣東西,愣了好久,出言製止:

“景少,這個不好吧。”

“給先生。”

車子裏的人聲音依舊沒有任何的起伏。車夫見狀,隻好把那個放在錦囊裏麵的東西放在了月的手裏。月很驚訝的打開看著,裏麵是一個金元寶還有大量的碎銀。

“這是……”

“我愛先生的曲,所以,這是我的犒賞。”車上的人淡淡的解釋道,“先生,這是我身邊所有的錢。可是我相信,先生以後的曲錢絕對不止這個價。”

“你是景家的人?”

“嗯。”

“這個元寶給做什麼?”

“我愛你之才,這些碎銀,省吃儉用,能夠夠你活十天。再有十天,我想先生就能聲名鵲起。如果十天沒有做到的話……那麼你就憑著這元寶來我們景家,我養你。”

“我不需要!”

年幼的月有一些被激怒的樣子。

車子裏的人輕笑了一聲:

“我知道。所以先生,我先把元寶放在你這兒,他日您名冠京城的時候,記得把元寶還給我。”

“好,十天,就是十天!十天以後我會出名的,然後把這元寶還給你。”

“……不急,反正到時候了還請先生千萬不要拒絕再為我彈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