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睡坐在昭庭的身邊,側頭靠在他的胸前,非常平靜的呼吸,他手自然垂著,正好在昭庭的手裏,被小心的嗬護著。柳睡得似乎很好,仔細聽,能夠聽到咕嚕咕嚕的聲音。昭庭如今就這樣側身的看著他,一隻手握著柳的手,還有一隻手正在替柳整理頭發。
“景昭庭,果然,你還是最愛川上柳。”
月忽然開口,昭庭抬頭看著月,側頭想了想,又低頭看著睡在椅子裏的柳好久,才扯了扯笑容:
“柳還是如此最好。”
“就算是……他,曾經背叛過你?”
“我依然很恨他因為恨我把我身邊的路逼上了絕路,可是,一看到柳,我卻怎麼也恨不起來,仔細想想,如若不是我,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一切還是我自作自受而已。”
“你……要把柳的罪孽全部包攬到自己的身上?”
月微微提高了聲音,昭庭搖了搖頭:
“已經無所謂是我的罪孽還是柳的罪孽了,如今,他已經不是我的了。”
“他這是怎麼了?”
月這時才問,他總覺得柳睡覺的樣子有點奇怪。
“我給他熏了迷藥。這一時半會兒的,醒不了。”
“難怪……不過……恐怕現在,你就算是不給他熏迷香,他也一樣會睡得如此死。”
昭庭收回了眼睛,抬起眼睛,認真而又陳懇的看著月,再次說道,“拜托了,帶他走吧。”
景昭庭平生絕不求人,可是月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昭庭:
“我為何要幫你?我有我的月籠居,完全不必靠景少你的恩情,我又為何要放棄我如今的安好歲月,去成全你的愛人情深?”
“憑這個人是川上柳。”
昭庭淡淡的、堅定的回答道。
月卻突然仰天笑了起來。月從來沒有這個樣子放肆的表情,至少,對於昭庭來說。他看著月,不明白他的笑到底是為了什麼,但是他卻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等候著月的發話。
“我明白了,我會把人帶走。”
昭庭這時才露出了久違的,真心的欣喜笑容:
“我就知道,月逍遙是絕對不會違了川上柳的事。”
月收斂起了臉上微笑,隻是淡淡的、久久的凝住了昭庭,良久,才低下頭,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最後,露出了他慣有的對著柳才有的溫柔微笑。昭庭微微愣了一下,確實,傾國傾城。
“我已經把馬車安排好了,車夫是弘文的人,他會一路帶著你們走。路上我也安排好了,這裏是我備的銀錢和銀票,我現在能湊出來的不多,不過到了目的地,會有人給你們接著送來。”昭庭笑著,像是心願已了的樣子,“以後,請好好照顧柳,他……好像總是吃不胖呢……不過,就當我是廢話吧。”
月什麼也沒有說。
“對了,月,送你一樣禮物。”
昭庭拿出了一個木盒子,裏麵擺著一隻玉笛,“那時月籠居我曾聽你吹過蕭,那個音質和這笛子有異曲同工之妙,怕是從一塊玉石裏麵啄出來的。我並不是十分會笛子,也就送給你,算是湊齊這一對胞生的笛簫來。”
“原來這笛子是被你收去了。”
月良久如此回答道,他接過盒子,摸出了自己如今隨身帶著的玉簫,放了進去。月頓了頓,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了,我會把人帶走,好好照顧他。”
“我會好好待月籠居的。”
“……已經無所謂了。”月久久的看著昭庭,才一字一頓的說道,“當日,你頭一次請我去你府上教柳琴藝,你許諾了我了一個要求,還記得嗎?”
“是。在下不會忘。”
昭庭雖然如此恭敬的說道,想了很久也不明白如今此刻的月想要什麼,再者他現在幾乎沒有能力去立刻提供什麼他能夠想到月想要的東西。
“如今,我來要求那個許諾,可以嗎?”
“這是自然。”
昭庭隻能點頭應允,他很怕月會提出一些節外生枝的要求來,“可是在下如今不比之前,恐怕也不一定能夠完成先生你的要求。不過在下自然會竭盡全力為先生謀到。”
“我不需要其他東西,“月頓了頓,好久才繼續說道,“我要你和我上床。”
“……”昭庭聞聲皺了皺眉,竟然是這個要求,看著月淡淡的看著自己的眼睛,昭庭最終忍不住輕聲的問了一句,“為什麼是我?”
“隻能是你。”
“……好,我知道了。”
昭庭點了點頭,便帶著月和柳去了一間隱秘的偏室。昭庭關上了門,小心的把柳放在了外間,然後站在坐在床上的月麵前,伸手撫摸著他清秀的臉龐。月是美的,和七子的任何一個人的美都是不一樣的。昭庭俯下身子輕輕的輕吻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