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計劃(2 / 2)

他自知自己在這個方麵一直很遲鈍,但是,他想,先以事實來說,明珠他已經把昭庭他視做比他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存在。當初他在戰場上看著下屬一個個的死去,確實是百念俱灰,他想著,自己作為將軍陪著自己的下屬死於戰場上也算是死得其所,是明珠冒著生命危險把已經等死的昭庭拉下了戰場。

而且,明珠也不顧昭庭身受重傷完全就是自己與七夜的累贅,一意孤行的把昭庭,這個敵國派出了百萬殺手一定要處之而後快的人,帶回皇都。七夜不是沒有勸過他,昭庭自己也明白自己是目標也是累贅,他有企圖逃跑也企圖自殺,可是明珠卻隻是什麼都沒有說,找回他,救回他,然後陪著昭庭任性。

然後,明珠為了保護昭庭從馬背上滾落,還因為他的右手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就算是如此,明珠也沒有放棄昭庭,更是強迫七夜來救治昭庭。

七夜不喜歡昭庭,他們兩個對此心照不宣,可是七夜卻從來沒有違背過明珠的意願。雖然對於七夜來說醫德什麼的完全是連浮雲都不如,但是明珠要他來保昭庭一命,那七夜就願意一命抵命。

再後來,昭庭都已經不敢再去想了,明明已經是夏天,可是昭庭卻莫名的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寒顫,於是他蜷緊了身體。明明是自己找死,到最後,卻害得明珠命喪邊疆。無力保護身邊的人,就算是他擁有景家之名,在死神麵前,都無能為力。昭庭痛恨這樣的自己。他永遠都記得明珠在失去意識前用盡最後的力氣在自己的嘴邊輕輕的吻了一下。

他不明白那個吻的意思,是告別之吻嗎?

昭庭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被人吻過嘴唇,他不太明白這個吻是什麼意思,可是他還不來得及悲痛,七夜就用力的拿著刀劃開了他腳上的舊疤。七夜的表情看上去很憤怒,可是昭庭亦沒來得及問為什麼就因為過分的疼痛而失去了意識。

隻是他在昏迷之前好像聽到了七夜的一句冷笑聲:

“這樣也好,讓你背著明珠一輩子!”

當時,又是因為傷重發燒,又是因為傷心過度,渾渾噩噩的昭庭並不是很明白這話的意思,如今想來,昭庭覺得七夜的冷笑並不是毫無道理。

“東家,在下雨了,您要進來了嗎?”

大掌櫃撐來了一把傘,沒說完,雨就嘩啦啦的下了下來,昭庭點了點頭,隨即打了一個噴嚏,走進了水無香。大掌櫃同時也隨著昭**了四樓,拿著賬本彙報了這半個月的收益情況,順便遞給昭庭一份酒窖進酒的單子。昭庭坐在書桌前看著,皺著眉頭,認真的思襯著,大掌櫃果然屬於此道,所以他的報量都很合理,昭庭隻是改了兩項,然後就還給了大掌櫃。

可是說著說著,大掌櫃注意到昭庭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借著燭光,昭庭的臉上冒出了一陣又一陣的虛汗,當時,掌櫃便知道,昭庭是著了風寒,見狀,他便急著遣小二出門去請醫師,在等醫生的過程中,大掌櫃則叫來了念兒幫忙服侍。

與往常不同,這是昭庭並沒有陷入昏睡的狀況,反而,他顯出了一種病態的精神。

“沒想到,我的身體竟然也差到這個地步了……原來明明是百毒不侵的。”

昭庭有些自嘲般的喝下了小二送上來的薑湯,“果真歲月不饒人,這句話一旦都沒有錯。”

“你才多大,就用了歲月不饒人,你還讓別人怎麼活?”念兒洗了一把冷毛巾敷在了昭庭的額頭上,“說起來,原來?原來的你是什麼樣子的?”

昭庭聽到念兒這麼問,低頭想了想,然後笑著搖了搖頭:“還能是什麼樣子……就是這個樣子啊。”

見昭庭如此敷衍的回答,念兒也不再追問什麼,隻是做在一邊給昭庭擦著冷汗。隨著樓梯傳來一聲吱呀,一個醫師走了上來,他看了昭庭一眼,便坐在了榻邊,給昭庭按了脈。之後,又按照流程看了看昭庭的舌頭,弄了好一會兒以後就在旁邊去開藥方了。

昭庭見那醫師刻板的動作,心裏頓生出一些不滿來。不過,他也知道,他的這個情緒是被明珠給慣出來的。雖然昭庭向來少病,每次都是由明珠親自顧著的,自然無微不至。

昭庭心裏的難過難以抑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