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1975年和1979—1982年,資本主義世界發生嚴重的經濟危機,發達國家通過抬高出口價格、壓低進口價格向拉美國家轉嫁危機,使拉美國家陷入出口和收入銳減、貿易條件惡化、外債加劇的境地。1981年,僅初級產品出口價格下跌,就使拉美損失五十億美元。1982年在拉美出口的十七種主要初級產品中,有十四種產品價格下降,平均下跌10%,其中糖下跌40%,魚粉、鉛、玉米下跌20—25%;銅、可可、大豆、鋅等下跌10—15%。初級產品跌價使整個地區出口收入減少10%。貿易的惡化增大了拉美地區的國際收支赤字,從1980年到1981年分別達到二百七十四億美元和三百七十四億美元,這就迫使拉美國家大舉借債彌補國際收支赤字。
國際金融市場的高利率也是拉美國家外債數額急劇膨脹重要因素之一。1980年拉美國家外債的還本付息占出口額的45%,大大超過國際上通常為20%的“債務清償率”。而1982年隨著國際債務危機的加深,拉美國家的外債還本付息額竟占出口額的70%。1980年以來拉美國家所增加的外債,有一半是由於高利率造成的。西方發達國家,尤其是美國對拉美國家的重力盤剝,使許多國家幾乎喪失償債能力,不得不硬著頭皮舉借更多的新債來償還舊債。有些國家求助於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緊急貸款,或向外國債權人提出要求重新安排債務。這樣,舊債未償,新債又添,形成惡性循環。根據拉美經濟委員會統計,1983年拉美國家僅付利息就需要支出二百五十億美元,還本付息遠遠超過國際公認的危險點。有些國家把這一年的全部出口用來還本付息還不夠。
沉重的債務負擔加深了拉美國家對西方國家的依賴,使他們更易受西方經濟的影響,其自主性和抵禦西方轉嫁危機的能力受到削弱。西方國家則利用拉美負債國在資金上對他們有所求,而向債務國提出種種經濟和政治要求,趁火打劫。如1982年8月,墨西哥發生債務危機,要求西方國家貸款以救急時,美國政府答應提供二十億美元的緊急貸款,但要求貸款的一半用於購買美國的過剩農產品,另一半作為美國購買墨西哥石油的預付款。墨西哥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接受了美國的要求,放棄了多年來拒絕擴大對美國出口石油的做法,宣布向美國增加石油出口。
債務負擔的加重,使拉美國家常常由於經濟問題帶來社會動蕩,使使經濟問題同社會問題交織在一起,相互影響。由於外彙嚴重短缺,貿易下降,拉美各國為了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國際金融機構借款,必須接受他們提出的實行緊縮措施、削減外貿進口量等苛刻條件。拉美地區外貿進口量繼1982年減少20%後,1983年又減少了29%,委內瑞拉下降最多,達60%,烏拉圭39%,墨西哥36%。出口量雖然有增加,但因原料壓價,出口值不僅沒有增加,反而減少了。經濟衰退和物價上漲造成低收入階層人民生活困難。一些國家的政局長期不穩,社會矛盾進一步尖銳。1983年以來,拉美許多國家,如智利、巴西、阿根廷都曾發生人們抗議物價上漲、稅收增加和失業的示威遊行及聲勢浩大的罷工。
由此可見,國際經濟舊秩序的種種弊端,發達國家以種種手段向拉美國家轉嫁危機,這正是拉美國家貧窮落後、債台高築的最根本原因,是少數最富國家的資本主義寄生性的堅實基礎!
經濟發展戰略問題
當然,拉美國家經濟發展戰略方麵存在的問題也是不可忽視的因素。近十年來,拉美某些債務大國過分追求高速度、高指標,片麵地追求工業化,過度的發展大城市,製定的龐大發展計劃遠遠超過本國財力所能負擔的程度。如巴西1974—1982年期間,把大約八百六十億美元的巨額資金投放到周期長、見效慢、盈利低的七項大型工程上;在1982—1985年發展計劃中,僅能源、礦業、交通、電訊和鋼鐵等部門的四十三項大型工程投資就多達三千七百多億美元。墨西哥把75%以上外債用於動力、原料、交通運輸等部門的投資。政府製定了龐大的經濟發展計劃規定1980—1990年經濟增長率為8—10%,耗資三百億美元興建大型核電站,三百億美元建設四個現代化港口,以及建設二十多個大型石油化工裝置和大量非生產性建設。這些項目都一時難以取得經濟效益。委內瑞拉第六個五年計劃的主要項目投資,近三分之二依靠外資。在貫徹“進口替代——出口替代”發展戰略過程中,過分依賴外資和輸入發達國家的資本、技術及中間產品,而沒有充分考慮本國的基礎建設、配套條件和市場規模。因此,不能增加國家的財政收入,形成不了應有的償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