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樺一語不發地走過去,剝開雞蛋,而後直接從他嘴裏拿出煙,把雞蛋遞到他手上:“自己揉揉臉,在你臉上的指印不去掉之前,你不許出門。”
舒可不耐煩地拿著雞蛋在臉上滾:“反正記者都照下來了……”
童樺沒好氣道:“你說說你們幾個,輪番上陣挑戰我的心髒。阿玫被爆出身小三家庭,廷禮還好,可是就他那雪藏,我上上下下費了多大勁!廷禮現在事業剛有了氣色,這次輪到你了!”
舒可腫著半張臉,還小聲狡辯道:“黎大哥也未必好到哪裏去!”
“人家至少現在比你們兩個省心!”童樺瞪他一眼,他現在尚未意識到,其實給他招來最大禍患的,恰恰是黎承暉。
看舒可不言聲了,童樺問道:“晚上想吃什麼?我去叫外賣。”
舒可把頭靠在窗框上,望著外麵逐漸黑上來的夜色:“什麼都不想吃,我就想喝酒……”
童樺看了他半晌,直接拿起手機叫外賣。他叫了兩箱啤酒,外加幾樣小菜。
自從舒可成為新晉歌手,童樺就挖空心思保護他的嗓子,平時別說喝酒,就連略帶甜味的飲料,在開嗓前後都不準喝,更不要提冰鎮的啤酒。
可以說,舒可已經好久沒碰過酒精了,一下子灌下兩聽啤酒後,舒可的舌頭就大了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管我叫小歌,非要改藝名為舒可?”
經過今天這樣一鬧,童樺也能猜出大致來,但既然喝酒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舒可把胸中的憤懣都吐出來,所以童樺隻是搖頭。
“是因為我爸,那個美聲歌唱家,他最喜歡叫我小歌……”舒可的眼睛越來越紅,“小時候他經常不在家,就把我交給保姆帶,我特盼著他回來,他一回來就蹲在我跟前說:小歌,看爸爸給你帶什麼禮物回來啦?小歌,想爸爸沒有?小歌……小時候我盼著天天能看見他,可是長大了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
童樺默默傾聽,這樣的張舒歌,是他之前從未見過的,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這是一個被保護過度的孩子,最終逆反脫離家庭,執意走自己的路。
“我的每一步,都必須按照他製定的計劃去走。對他來說,我不是兒子,就隻是他眾多作品裏可以可無的一件!”
童樺突然問道:“你上音樂學院,也是你父親安排的?”
“是,報考的時候我們父子就產生了嚴重的分歧,我本來報考醫學院,是他利用自己的地位,強行變更了我的高考誌願!”
“以你的天賦,去學醫實在太遺憾了。”童樺實事求是。
舒可搖頭:“我大學時帶回家的女孩,他不喜歡,非要介紹我認識他好友的女兒!我後來迷上了流行音樂,他把我的吉他都砸了,堅持要我搞美聲搞傳統音樂,可是我真的不喜歡!後來畢業典禮那天,我離家出走了……”
童樺皺起眉頭,他能想到那一天,對一位功成名就的父親來說,是怎樣的辛辣諷刺!但是同時他也相信,那是舒可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不得不做出的決定。
舒可突然趴在桌上,仰頭看向對麵坐著的童樺:“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程遙嗎?”
“因為他的某支歌,在你的心裏產生了共鳴?”童樺笑問道,很多人開始喜歡一個歌手的理由通常如此。
“錯!”舒可搖搖暈沉沉的腦袋,“程遙同樣出身豪門,但是他不靠家裏,勇敢地進入娛樂圈追逐自己的夢想,這不是很值得佩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