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典論·論文》與《文賦》的相關性研究(1 / 2)

《典論·論文》與《文賦》的相關性研究

文化藝術

作者:賴雪芳

【作者簡介】賴雪芳,女,江西撫州人,雲南民族大學人文學院碩士生,主要從事先秦至魏晉南北朝文學研究。

魏晉南北朝是一個文學自覺的時代及文學理論豐富發展的時代,建安以後,隨著儒家思想的統治地位的削弱,文學能夠較自覺地從作家的切身體驗來表現社會生活與個人情感,這時期,關於文學理論方麵的著作明顯增多。魯迅稱魏晉以後成為“文學的自覺時代”[1],首先也就是從這一時代的理論意識著眼。

其中曹丕《典論·論文》批評兩漢以前輕視文學的現象,指出文學的獨立地位,同時提出自己的文學主張。直到陸機《文賦》出現,文論漸漸趨於成熟。

一、文體的語言風格

曹丕《典論·論文》在說到文體風格,提出“四體八科”之說,《典論·論文》中提到:“夫文,本同而末異。蓋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末尚實,詩賦欲麗。”[2]指出八種文體的四種類型風格特點,曹丕指出的各種問題特點並不完全正確,但看到各種問題的區別,首次提出本同末異說。陸機的《文賦》在此基礎上提出“詩緣情而綺靡,賦體物而瀏亮,碑披文以相質,誄纏綿而淒愴。銘博約而溫潤,箴頓挫而清壯。頌優遊以彬蔚,論精微而朗暢。奏平徹以閑雅,說煒曄而譎誑。”[3]《文賦》進一步將文體分為十類,並對每一類的特點也有論述,並進一步提出怎樣使風格、文體和內容相一致,而曹丕隻提出“文以氣為主”,沒有涉及這類問題。

陸機對曹丕的觀點有所發展,他以極其精練的語言概括了十種文體的語言風格特征及審美要求。陸機對語言風格的認識並不是獨立的,而是與“意物相稱,文辭逮意”相關聯的,是立足於文體同語言一致、思想內容同語言形式統一的觀點:不同的文體應該有不同的語言風格特點和審美要求。陸機的文體語言風格論的觀點是語言符合所反映的客觀內容,語言同文章的內容、思想感情相一致;內容情感不同,語言風格也應相異。提出的這種文體語言風格,是在一定程度上繼承了曹丕《典論·論文》的,當然在此基礎上,又有新突破,更有針對性和具體的提出文體的語言特征及要求。原來曹丕的《典論·論文》說“詩賦欲麗”已經注意到詩歌應該具有美感的問題。陸機說“詩緣情而綺靡”,把抒情的內容和美麗生動的變形兩個方麵結合起來,比曹丕提出的具體、全麵,在理論上毫無疑問是前進了一步。

二、作家的寫作風格

曹丕“文氣說”為文章的創作而提出的。曹丕主張“文以氣為主”,他說:“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4]他對建安七子的作品做的評論有褒有貶。他說評論孔融的作品具有豪爽的精神氣質,但思想性差;評論應瑒的作品平和而缺乏剛健之氣;評論劉楨的作品剛健灑脫,但文辭粗糙;評論王粲擅長辭賦,但文氣纖弱不振。從這些評論可以看出,曹丕肯定作家的寫作風格有爽朗、奔放、遒勁、剛健,不讚成的是舒緩、鬆散、纖弱。簡而言之,作品中高逸遒勁的精神氣概和質樸精練的風格,是曹丕所主張的。

在王運熙的《中國文學批評史新編》[5]中談到陸機《文賦》在討論文章體貌風格多樣性時,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麵:一是認識到由於作者個性、審美愛好不同,造成作品風貌的多樣性。“故夫誇目者尚奢,愜心者貴當,言窮者無隘,論達者唯曠。”二是不同的體裁,其體貌風格各異。“詩緣情而綺靡,賦體物而瀏亮。碑披文以相質,誄纏綿而淒愴。”陸機還說“體有萬殊,物無一量,紛紜揮霍,形難為狀。……期窮形而盡相。”“體有萬殊”是指文體是千差萬別的。多種多樣的文學作品,由於受到作品所反映的客觀事物和作者主觀因素的影響,會呈現出紛紜複雜的情況。總之,除作者愛好不同和文章體裁不同形成作者風貌不同之外,陸機還曾言及作者生活經曆和作品風貌的關係。

三、文學的價值

曹丕在《典論·論文》中明確提出:“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他認為文章有利於治國和立身,這是從統治階級立場,把文章提高到立德、立功之後,並認為文章與治理國家同等重要。另外,曹丕所謂的“不朽之盛事”是包括那些一般的抒情詠物的詩賦在內,從而提高詩賦等純文學的地位。曹丕認為文學創作是“千載之功”,有益於千秋萬世。正如李澤厚先生所說:“曹丕所以講求提倡文章華美,是與他這種對人生不朽的追求相聯係的。文章的不朽當然也是人的不朽,它又正是前述人的主題的具體體現。”[6]曹丕力求建功立業或著述文章以垂名後世,從而求得精神之不朽,當時這是一種全新的文學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