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和解是另一種歸來(2 / 2)

其實在陸焉識不想給馮婉瑜念信的時候,對丹丹說:“如果我再這樣一直念下去,她真的會把我當成念信的人。”丹丹的回答似乎啟發了他:“爸,你做那麼多不就是想接近我媽嗎?”陸焉識似乎一下明白:我在乎的是陪在她身邊,而不是以哪種方式存在。為此,陸焉識選擇了與命運和解,並順勢而為。對於女兒的背叛以一句輕鬆的“對不起”來化解,更為重要的是與妻子的關係,在嚐試了很多努力而失敗之後,以“守候著你到永遠”來和解。最後一幕,許多年之後,那是在一個白雪皚皚的5號清晨,還是那個車站,陸焉識手舉寫有自己名字的紙牌,陪伴婉瑜在車站廣場等候,她還在等,他也還在等。開放式的結尾,不是悲劇,也不是喜劇。因為,在愛麵前,談悲喜,太膚淺。因為,無論悲喜,皆為愛情。這一刻,陸焉識完成了與婉瑜的和解,這種存在,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歸來。李安導演讚《歸來》令人感動,認為該片是一部很好的存在主義電影。我想也正因為如此,《歸來》不是一部滿足好奇心的紀錄片,而是一部真正意義上,在探討愛情的電影。

三、對“和解”時代的期待:直麵禁區,和平與正義時代的歸來 在影片中,有很多地方涉及“文革”元素,這帶給我們一些思考。在那個年代,很多人都成為了犧牲品。影片中的丹丹因為父親是“階級敵人”,跳芭蕾舞即使跳得最好也沒被選中跳主角,所謂一人犯罪,全家受牽連。馮婉瑜變成後來這般模樣,“革委會”的方師傅是有其罪責的,但當陸焉識找到他家時發現,其實方師傅也是那個特殊時代的犧牲者。當陸焉識去老同學那要舊照片時得知,老同學大衛自殺了,是的,在那個年代很多人承受不起便選擇了這條不歸路。而影片的主角馮婉瑜更是如此,在火車站天橋上的那次摔傷,身體上的受傷其實是次要的,最嚴重的是精神上的創傷,她失憶了,家裏的門雖然一直留著,但鎖住的是記憶。“文革”給人們心靈造成的傷害是巨大的,是難以彌補的。當馮婉瑜拆開平反公函的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哭了,顯示著歲月帶給人們的滄桑。即使現在以“組織”的名義向她保證,站在她麵前的這個人,就是她的愛人陸焉識同誌,即使她點頭說相信組織,但實際行動告訴我們:“文革”後的現在還用“組織”來使她信服,其實她已經不相信了。在一次“落魄”的對話中,丹丹說是自己的錯,陸焉識也說是自己的錯,我想其實都不對,那是那個特定時代的錯。電影是在用這種小人物的隱忍去反思那個大時代,這種直麵禁區的影片值得我們敬畏。影片由《陸犯焉識》改名為《歸來》,是對原著的一種“和解”。就影片能搬上銀幕,直麵那十年,本身就是一大進步。我們從這部影片看來是否可以猜測:我們現在這個時代,試圖在對那個年代的“和解”?我們期待著和平與正義時代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