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自己的孩子被前節車廂奪走後,末節車廂的人們才反抗起來。孩子被前節車廂帶走而生死不明,意味著孩子的未來是沒有保障的。當他們認識到了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都沒有未來的時候,他們奮不顧身地站起來。雪國17年發生的這一抵抗讓人聯想到了1917年的蘇聯革命,而且領導者指揮叛亂軍的方式也複製了早已塵封在曆史之河的社會主義唯實論。如此看來,雪國列車更像是社會主義革命,其目的都是為了消除資本主義階級社會的差異,和建立以工農為中心的和平國際。所以雪國列車也是覆蓋階級鬥爭的電影。
四、莫比烏斯之帶(Mbius strip)
在雪國列車中,威爾福德和吉列姆的關係猶如莫比烏斯之帶。柯蒂斯從吉列姆的位置一步步爬向了威爾福德的地位。但他發現吉列姆和威爾福德之間並非是善與惡、一無所有者與擁有者、從屬者與支配者的關係,而是相互利用、相互妥協的關係。就像莫比烏斯之帶一樣,吉列姆和威爾福德是相通的。威爾福德對柯蒂斯說:
Everybody has a preordained position. We’re all stuck inside the train. There isno time for natural selection. The population has to be balanced by force. Curtis Revolution was one of the ways
that Wilford and Gilliam had agreed to maintain the balance. The front and the tailwork together.
雖然柯蒂斯本身沒有察覺到,但從內心世界來看,柯蒂斯希望末節車廂的人們像尊敬吉列姆那樣尊重他,同時也希望像威爾福德那樣統治雪國列車。尊敬與權力,雖然是柯蒂斯所熱衷的對象,但到最後他都沒有認識到這一點。雪國列車每年都會按照規定的路線循環一次地球並回到原來的地方,同樣柯蒂斯挑起的血跡斑斑的革命最終也回到了原地。柯蒂斯的叛亂揭示了“已被安排的命運”無法掙脫被限製的社會體係的事實。柯蒂斯的思想困境就是對“已被安排的命運”要肯定還是要否定,即承認人類的階級思想是無法避免的現實,並繼續生活在從屬關係當中,還是否定這些想法,並除去統治者威爾福德。但問題是,即使除掉威爾福德,也無法保證列車裏的環境能得到改善。統治者的位置還得有人來占領,統治者的工作還得有人來做。就像威爾福德所說的,為了人類的穩定和和平,總要有人去平衡各種關係。
結語
作為電影的導演和編劇,奉俊昊將現實的突破口放在了列車外部這一未知的空間裏。雖然是被皚皚白雪所覆蓋的不毛之地,但鏡頭最後對準的白熊意味著生存的可能性和新社會的必然性。而這種收尾會生出另一個問題,即如果尤娜和提米將譜寫新的人類曆史,那麼這些新人類是否能擺脫蔓延在列車裏的階級社會?《雪國列車》通過有限的空間—列車寓言式的展現了不斷反複的支配群與被支配群之間的矛盾,但模糊不清的結尾卻無法給出關於現實的答案。電影的主線—盎格魯撒克遜人的滅亡,以及東方少女和黑人少年的結合象征性的描寫了對於新人類的、新人種的渴望,而另一方麵,如果考慮到人類的品性與外在的人種特性沒有太大的關係時,這種象征幾乎是毫無意義的。
為了提高劇情的緊張感以及更好地表達電影的主題,導演采用了革命中的暴力性,但《雪國列車》通過形象化的圓形監獄表達了新自由主義社會的寓言,其中當然也有很多不足之處。電腦特技的精確度較低、結尾處南宮民秀和柯蒂斯的原聲對話都是該電影的一大敗筆,而且故事當中充斥著各種牽強和偶然。盡管如此,浪漫的觀眾可以感覺到對未來的希望和喜悅,而世俗的觀眾在同樣的場麵感受到虛無和失望。這種雙重性使得電影對觀眾的吸引力大大增加。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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