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皇帝帶著笑看向眾人,待見到臉色蒼白的丞相,不由帶上擔憂之色,丞相卻招招手示意他不用在意。
皇帝一到宴會便正式開始。
“果真是拚才藝……”夕霧看著一個良人利落的躍起展開水袖,不由為自己的舞技再度汗顏……就連戴顏茗,她唱的那首歌也是大方應景。“唉——”墨夕霧不由長歎一聲。“怎麼辦啊……下一個就是我了,難道真的要那麼做嗎……”
就在墨夕霧前麵那名秀女跳完舞後,丞相他卻又開始咳嗽起來,這次似乎很嚴重,連蒼白的臉也因為過於用力而帶上了潮紅。“先生可還好?”皇帝關切的側過身詢問,這時候鑼鼓已息,而丞相的咳嗽又似乎因為他的身份而使眾人停下了談話,所以皇帝的聲音即使是離得遠的夕霧也能聽得一清二楚。丞相聞言,由身後的侍女扶著站起身,他掩住口又咳了幾下,才答道:“臣身體不適,恐壞了皇上的興致,臣告退。”“允。”丞相於是便伸出手讓侍女扶著他。將軍鎖在丞相身上的視線卻看見他衝自己眨了眨眼,然後丞相的寬袖就“很不經意”地掠過將軍的小案,把酒杯裏的酒悉數傾倒在了將軍的衣服上……然後將軍就退下去換衣服了。
“阿蘆!”走出來的無疆看著自己衣服上的一大灘,有些哭笑不得,很好,還泛著酒香……“咳,我給你警告過了。”無疆無奈地一笑,“把我叫出來是有什麼事嗎?”“我不是答應過你,給你看一樣有趣的東西嗎,現在就去。”微生蘆拉過無疆,抽回了剛才搭在侍女腕上的手,“去給將軍取一件換的外衣來。”“諾。”“你可要快些,我還得回去。”無疆任由微生蘆拉著他往另一個方向走。
另一邊,夕霧看著皇帝投過來的興致盎然的視線,不由縮了縮脖子。她硬著頭皮站起身,嘴裏嘀嘀咕咕的。綠衫聽見她說的話,心中僅存的希望也掉到了地底下。她說:“就看臨場發揮了,想到什麼是什麼吧。”
夕霧提著羅裙,拿著酒壺步上中央的高台,她轉過身,對著台下的大臣和女眷鞠了一躬,“我今日要表演的是——書法。”“書法?這有什麼稀奇的,小小女子也敢在我們麵前賣弄。”一個長須飄飄的老頭一臉不屑,“哎,顧大人,此言差矣,說不定人家就比你寫得好。”另一人針鋒相對。“你——”墨夕霧見他們要吵起來,連忙加上一句,“我會一麵寫一麵吟詩。”“哼——把所寫的吟出來算什麼本事。”顧老頭又是一個冷哼。“墨秀女,開始你的表演吧。”皇後開口製止了剛才說話的另一個人繼續說話以阻止兩人繼續鬥嘴。“諾。”她轉回身朝上首福了福身,有宮人端了書案和筆墨紙硯上台來。墨夕霧卻開口道,“我還想要兩個酒杯。”“酒杯?”皇後的身體微微往前傾了些,妝容完美的臉上浮現好奇。“安璀,端兩個酒杯給墨秀女。”“諾。”身旁一身宮裝麵容嚴肅的侍女接過宮人遞上來的玉杯,親自走下去端上台。“謝謝姑姑。”和年齡無關,夕霧看到這侍女站在皇後身旁,知道她一定是皇後的心腹,便加了一分尊敬。她卻隻淡淡的回了個禮走了下去。
墨夕霧在眾人探究好奇輕蔑的眼光裏,自顧自的拿起自己帶來的酒壺倒滿玉杯,然後——一飲而盡,連喝三杯後,她突然拿起筆,在紙上揮灑,同時婉轉的聲音出口:“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此句一出,滿座皆驚,而她卻毫不在意,繼續寫,口中也不停:“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顧老頭一臉不敢相信,“這……”“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墨夕霧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她擱下筆,抬頭看頭上的明月。眾人以為她已經吟誦完了,不由為詩中傷感唏噓不已。墨夕霧看著月亮,耳邊響起他清潤的聲音:“以前,當孤想皇兄的時候,會看看月亮,隻有月亮,四海皆同,也許當孤看著它時,皇兄也是如此。”也許現在,父母也在抬頭望月吧,雖然不知道還是不是自己頭上的這輪明月,但是至少,都在看月亮吧。她微微低頭,又滿酌一杯,這次,是倒在另一個杯中,她舉著酒杯,朝高位上綻開一笑,悠悠出口:“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竟將那詩補圓滿,峰回路轉下,另眾人不由地臉上變成了笑意,紛紛開始讚歎詩的絕妙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