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墨夕霧如約而至。她抬頭看著頭上的明月,月光如水,似是輕紗,給周圍的事物帶上一層朦朧的色彩。一聲輕歎,她低下頭。“古代的月亮再美也隻有我一個人看……”
耳邊響起腳步聲,她望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月光朦朧裏,一身月白衫白玉綬帶的人踏月而來,墨發用白日的玉簪束起,俊秀的麵容安詳溫潤。“殿下……”
他走到三步之遙處,從袖中拿出一副小卷軸遞過來。夕霧有些意外,“殿下要給我看的,是這個?”他但笑不語,隻將卷軸往前遞了遞。夕霧有些猶豫地接過來,“我可以現在打開嗎,殿下?”他依舊溫潤地笑著,點點頭。她輕輕解開綢帶,展開畫卷,一瞬間呼吸屏住。
畫上的女子巧笑嫣然,清麗的容顏襯著她背後的假山,將單調的假山變得生氣煥發。“這是——我?”夕霧認出那就是自己,那是自己下午的時候倚靠的假山,還有那畫中女子穿著的衣衫,和自己下午穿的如出一轍,隻是畫中的人巧笑倩兮,而非自己那時淚水滿襟。“孤無法讓你回家,隻能希望你笑,你的父母定然不希望你在深宮垂淚。無論如何,都要——快樂。”他抬頭看明月,“以前,當孤想皇兄的時候,會看看月亮,隻有月亮,四海皆同,也許當孤看著它時,皇兄也是如此。”
“想你的——皇兄?”夕霧有些不解,“是皇上嗎?可皇上不是就在宮裏嗎?”他愣了愣,似乎覺得失言,又淡淡一笑,“發生了許多事,你不會明白。”“哦——”墨夕霧不想深究,隻是端詳畫裏的自己,他之所以要晚上見自己,是因為要去畫這幅畫吧,也難為他,一個王爺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這麼花心思,看著畫裏笑得燦爛的自己,她的心情不由好轉,“謝謝殿下啦。”她美滋滋的把畫重新卷好小心翼翼的收在袖中。一個下午就可以畫得那麼活靈活現,這位殿下的畫工了得啊。墨夕霧一點也沒有發覺為什麼他畫自己的筆法如此嫻熟,像是似乎已經畫過千百遍一樣。“殿下,雖然我還是想家,不過殿下的畫讓我很開心。”她莫名地覺得他是可以依靠的,雖然她也弄不明白為什麼。“我想家,但恐怕現在很難回去。”是的,因為她的家不在千裏之外,恐怕在千年之後。
他卻沒有作答,隻是看著她,“怎麼了嗎?”她不由自主的摸摸臉,難道今天臉上有什麼?“解鈴還須係鈴人。”他突然的說了一句,然後展開意味不明的一笑,猶如睡蓮綻放。
夕霧隻覺心裏咯噔一下,“難道……”難道他知道自己不屬於這個時代?她想弄明白,想問問他,他卻已經離開,猶如來時踏月而來,又踏月而去,背影在月光裏美得如夢似幻,空靈至極。夕霧眨眨眼,“應該不會……肯定是別的意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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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怎麼想的啊?”綠衫站在夕霧背後小聲嘀咕。當別的秀女費盡心思打扮時,她的小姐在收集花瓣,當別的秀女準備歌舞表演時,她的小姐在釀酒。“小姐你難道要表演酒量嗎?”綠衫不放心了,她在宴會之前一直安慰自己小姐是要別出心裁,可是到了慶功宴當晚,小姐居然拿著酒壺穿著一件素樸的月白長裙,素顏,隨便拿了一朵白牡丹用花枝把長發挽起來就走了。她就不能繼續淡定了。“小姐——綠衫求求你別出什麼幺蛾子啦!”“綠衫,我也沒辦法,拚歌舞,我是沒這個膽量去獻‘醜’的。”夕霧反而淡定的走在前麵,“那我就隻好安安靜靜的坐著吃喝看表演了。”“有自帶酒水的嗎……”紅袖小聲挖苦。“……”夕霧被噎了一下。“你不懂。我是……呃……想……”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