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殿下,皇上若無其事。”高玉垂著頭。
他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也隻是一瞬,“明日會起風波——”他丟下棋子,似是覺得心煩,“去向相爺問計。”
“諾。”高玉始終不曾抬頭,因而沒有見到殿下眉梢一閃而過的抑鬱與接下來的輕歎。“此次卻是孤不便出麵的。”
漱梓香嫋嫋升騰,明明是初夏,已經有些熱意,而這屋裏,卻放下重重帷幕,那是錦州的傾陽幕,即使厚重,卻仍舊看起來輕薄如宣紙,陽光可以輕易透過,而涼氣卻透不過,因此即使帷幕重重,仍能是保持著暖意的明堂。
而明堂上,坐著一個男子,墨發未束,著白衣——那是用錦州一年隻出一匹的珀玉錦織就的,珀玉錦隻供皇家,三年前,皇帝下旨,珀玉錦賜丞相、帝師——微生蘆,從此隻他,配穿珀玉錦。
他身旁溫著酒,那也是全天下隻有他,才配飲的玉溪。
“相爺請。”他對麵的女子落下一子,抬頭看著對麵清雋的男子。看見那因白衣相襯而愈見白皙的臉上露出思索,不免有些得意,這是她今天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侍從掀起帷幕,高玉走進來,認出那女子是昨日才拔了頭籌當上盛朝第一國手的,才貌雙全。他垂手立於一旁,不敢打擾。
微生蘆抬起頭看了一眼高玉,溫和一笑,“可是殿下有令?”
高玉忙上前問安陳說。微生蘆略一沉吟,站起身來走到案旁取過紙筆,在紙上寫了些什麼,隨後將紙對折示意高玉上前,“高大人,請交予殿下。”
“諾。”高玉雙手接過便恭敬地退下。
微生蘆立在案旁,看著高玉的背影。“相爺?”直到女子提醒,他才重新看向她,露出一笑:“蘆無子可走,認輸了。”女子微怔,似乎沒有意識到,但旋即便露出得意之色,想不到她竟贏了才學天下第一的丞相,但很快克製住,“承讓。”說完便起身告辭離去。
“相爺。”侍女端著用玉碗盛著的藥走進來,後麵跟著的侍女端了清水漱盤。兩人走路,皆是輕巧。微生蘆伸手拿過玉碗一飲而盡,又接了清水漱口。將碗放下後,他卻走向剛才的棋局,拾起一枚子丟在棋盤上,卻正是解了剛才那女子的局。
他歎口氣,取下一旁溫著的玉溪,倒入玉杯,卻隻握著,將玉瓷一樣的肌膚,貼著那薄壁,似乎這樣,就可以使他冰涼的指尖,帶上一絲暖。
“殿下。”高玉呈上字條。
麵前端坐的人用纖細漂亮的手展開,上麵是雋雅的蠅頭小楷:
“明日罷早朝,對外稱:皇上忽恙,今日召宮妃建章宮外侍疾,幸龍體無恙,不日便可愈。另——齊州刺史私挪公款,著去職抄家入詔獄,其女心存僥幸,侍疾不敬,入冷宮,聞其父畏罪自殺,憂懼而歿,其家人發配邊疆,路遇悍匪,無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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