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腦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許慧恐懼地看著他，“你不會想把我在這兒關一輩子吧？”
徐少才不好意思地看著她：“委屈你下半輩子呆在這兒了。”
她暈了過去。
徐少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發現許慧她一副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不禁覺得好笑：“我開玩笑的，我當然不會這麼做，別離的意思是心靈上的。有錢人在酒店和一個女人睡一起，肉體在一起
，但同床異夢是最無奈的。如今充斥著大量肉體與金錢的買賣，男的劫色，女的劫財。心靈，你滴明白？”
“明白，你是個大瘋子。”許慧哭笑不得。
“我問你一些問題，可以麼？”許慧試探道。
“你問，我回答。”徐少才半躺著。
“我們一起就讀的高中是上海墊底，大學也是墊底，你不會覺得委屈吧？”
“有什麼委屈的，我就這水平，普通高中，普通大學也適合我。”
“那另我不解的就是為什麼你大四上半學期突然退學了，本來就要寫畢業論文，實習找工作了啊！”
“人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蒙蔽自己的心靈，明明自己不想去做，還行屍走肉的勉強自己。世上沒有容易的事，硬說有，那隻有一件，就是騙自己。”
“讀書有那麼可怕麼？”
“三流大學，考試前老師透露下，機靈的同學沒幾下酒弄到答案，反應靈活的同學偷看個幾眼，就通過啦，平時不來上課的同學考試90多呢。到大四了，從不作弊的我退學了，從不作弊的孫國慶當兵去了，那些每次考試偷看的同學還拿獎學金呢，真令我好笑。”
“你也不能這樣說，好人還是有的。”
“那你知道麼，在我和孫國慶這種在學校學習方麵最底層的人，看到的永遠是黑暗與不公，而像你這種自身讀書好的人看到的永遠是光明與美好。”
“呃。”
“曾經有個苦行僧，一次聽到主對他說，要打滾。於是他開始打滾，草地上，公路上，鄉間小道上，他始終打滾前進。聽聞了這件事，了解真相者，紛紛讓開路，不明真相者，強勢圍觀。有一個外國旅行者看到這苦行僧，以為他在裝可憐乞討，於是丟了幾個硬幣給他，苦行僧覺得他侮辱了自己，把硬幣丟了回去。”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啊。”
“對於殘疾人，我的態度是從不同情，他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們一樣自力更生，不用靠你那廉價的憐憫。我們更需要肯定他們，信任他們。”
“但你可以回到學校，你已經混了三年了，再混紀念，隻不過幾門重修罷了。”
“問題是，我都懶得混了，你以為混日子很開心？我走了，大家清靜，反正我也不是個好學生，讓老師也輕鬆點好了。”
“滿嘴歪理。”
“人有所為，也有所不為，找點別的事做做也好，止步於過去是很愚蠢的。我自己想了一個故事，一個小孩學走路，摔了一跤，母親很心疼，小孩自己爬了起來，母親笑了，小孩說：‘走路太危險了，媽媽抱我回家睡覺吧。’母親無話可說，換做是你是那母親，你怎麼辦？”
“呃。”
“錯了就要改，或許改了還是錯，但錯第二次就是發現新問題，總比一路錯下去好。我不知道除了殺人之外我還能幹嗎，我隻知道我不想殺人了。”
“你還是殺人犯……”
“從別人那兒聽來的，我沒殺過人，有機會帶你看看他。”
“這就不用了，您太客氣了。”
“還有其他問題麼？”
“有一個，除了你父親之外，你還有那些親人？”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小媽，妹妹。”
“你有小媽，妹妹？”
“恩，我老爸的另一個老婆，以前住在周浦鄉下，我老爸娶了兩個老婆，厲害吧，大房生的是我，小老婆生的是順意。重男輕女的習俗，我跟父親姓，妹妹跟小媽姓，小媽姓倪。平安興旺，順心如意。我本來叫徐平旺，我老爸說太俗氣，後來改成徐少才，妹妹叫倪順意。後來大概因為受不了村裏的壓力吧，很小的時候，小媽帶著妹妹走了，再也沒見過麵。”
“你們沒找他們？”
“老爸托人找過，但估計他們都改名換姓了，再也沒有消息了。”
“唉，可憐的孩子啊。”許慧一臉倦容，“不過我肯定不是你妹妹，你放心不會上演《雷雨》的。”
“洗洗睡吧，明天送你回去。”徐少才起身，“客廳對麵是我的房間，除此之外還有五個臥室，隨你睡哪裏。”
“我睡樓上好了。”許慧望了一眼大掛鍾，天，都十一點多了。上樓梯的時候突然想出一件事情，連忙轉身下樓，拉開他臥室的門說：“和成功人士比，你無才；和好人比，你無德，你比你老爸更失敗，無才也無德。”
“這是你今天說的最理智的一句話。”徐少才大笑鑽進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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